快下雨了。

陆行舟虚弱的声音裹挟在风里:“知道是谁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杀了他?”

“跟你没关系。”楚然右手紧了紧刀柄,目光深处浮现一闪而过的凶狠,“告诉我他是谁。”

陆行舟盯着他的表情,忽然颓然地笑了:“你打算杀了他。”

“说了跟你没关系,”楚然高声逼迫,手腕却没有再多用一分力,“告诉我他是谁!”

他就是这样矛盾的性格,爱憎分明的同时又怜悯心泛滥。倘若他再狠一点,当初陆行舟根本就没有下山的可能,后面这些事自然也没有了。

说到底是被自己的优柔寡断所害。

陆行舟沉默不语。曾经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意气风发、英俊桀骜、不可一世、温柔多情通通消失,剩下的只是敛起的双眸里深沉、复杂、不肯轻易外露的情绪。

“是我。”他说,“那天晚上强迫你的人是我。”

哪来的什么厅长,什么其他人,从头到尾就是陆行舟为了羞辱楚然而随口杜撰的替罪羊。他深知楚然最重要的东西不是自由也不是健康,而是尊严,所以才会在盛怒之下疯狂打压他的自尊。

咣当一声,短刀落地。

楚然完全僵住。

风声就此从耳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重重的喘息跟猛烈的心跳。楚然愣了半晌才将眸子动了动,目光紧紧绞着他的眼睛,怨恨的,不解的,冰冷的。

每多安静一秒,陆行舟的心脏都像是被坚硬无比的利爪攥得更紧。他高举过头顶的两条胳膊已经麻痹,手指无声痉挛,颈项间青筋纵横。

然后楚然像突然醒来,抬手猛抽了他一耳光,停顿两秒,又是一耳光!

这样发泄一般的两巴掌,手劲带着无限无垠的怒火打在陆行舟脸颊上,连楚然自己的手都打得生疼。

“为什么?”他眼底霎时全红。

陆行舟口中腥甜一片,想再说句什么,张口却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楚然脸色苍白僵冷,身体也摇摇欲坠。

“陆行舟……”他声音战栗,咬紧牙关抬头与之对视,“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是不放过我,为什么永远都是你在破坏我的生活?

他只是想像普通人一样好好活着而已,为什么陆行舟偏偏像甩不开的诅咒一样跟着自己?

陆行舟瞳孔深处倒影出楚然微微抽动的肩膀,攥着心脏的利爪徒然收紧,夺走他全部呼吸。他恍惚间听见楚然说恨他,恍惚间看见楚然捧着脸蹲下,又恍惚听见楚然的哭声。

楚楚,不要哭了。他想开口劝慰,声音却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楚然的眼睛不再听自己的话,尽管紧紧捂着脸眼泪还是从指缝往外不停地流,为了不发出声音来,两排牙都几乎咬碎。

后来他猛地站起来,用沾满眼泪的右手捡起地上的刀,冲过去就要往陆行舟胸口插

“我杀了你!”

刀尖却悬在只差一寸的位置再也无法向前。

楚然的手腕抖如筛糠。

外面突然嘈杂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陆行舟无力地垂着头,目光仍然在费力地往楚然的位置移。

他们之间的羁绊是他拿一根绳子绑住的,绑住楚然的手脚,硬生生绑在自己身边。

今天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要动手就要快。”他喉咙里艰难挤出几个字,“久骁到了。”

他第一次主动想结束这一切

在自己后悔以前。

没有谁是舔狗,他们只是矛盾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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