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双手撑着栏杆艰难地直起身来,喉间腥甜的血气混着冷风猛得往嘴里蹿,急急地压住咳嗽拧眉问:“救谁?”

陆行舟双眸一沉,顿时明白了一件事:今晚他不是来救人的。

心念电转间楚然也明白了些什么,脸色骇然骤变,目光牢牢锁在他脸上,声音都变了调:“你把魏叔抓了?!”

难怪这两天一点消息也没有。

陆行舟沉吟未答,脸颊却微微一转,眼角余光扫过楼下某处,正是关押老魏的方向。

楚然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登时就有一股冰凉的血液直蹿上头顶,从脊椎到后颈瞬间被暴怒点燃。

“陆行舟你该死!”他闪电般冲到阳台角落捡起刀,几乎是毫无章法地向陆行舟凶猛攻去,“你跟你大哥一样该死!”

话音未落肩胛便传来一阵剧痛,天旋地转间他人已经被猛地放倒!

陆行舟从后面一脚踩住刀身,单膝跪在他背上压得他动弹不得,紧接着下蹲夺刀,拿稳刀柄后高高将手一扬,尖锋正悬在楚然头顶!

“还说你不想杀我?”他胸腔微震,整个人目眦欲裂,惊怒之下暴戾的攻击性强得令人心惊肉跳。

没想到楚然非但不惧,反而扭过头来双眼赤红地瞪紧了他,映有刀锋的眼底似有烈火烧灼, “我真后悔在山上没有亲手了结了你。”

就这样一念之仁又害了一个无辜的人,倘若魏叔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这一句掷地有声的狠话激得陆行舟怒不可遏,扔了刀抓起他的右肩就往房中拖,进了房后动作极度粗鲁地将人整个摔在沙发上。

“是不是谁都比我重要?”

内心极度的不甘跟被愚弄的愤怒吞没了所剩无几的理智,他身体往上一压,周身的狂悖和悍气逼得人喘不过气,一开口嗓音都有些发颤:“你父母比我重要,你的血海深仇比我重要,现在连一个老魏都比我重要!我就活该被你骗,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后脑摔到扶手上的疼痛和身体被压制的屈辱双双袭来,楚然眼眶里顷刻间蓄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他把头强硬地偏向一边,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只有肩膀蹭上的血迹是殷红道道。

“说话!”陆行舟怒吼。

打开后再没关上的落地窗嘶嘶漏着寒风,那只已经血肉模糊的右手粗暴地插进楚然脑后,一把揪紧软发逼得他抬起头来:“我是不是活该?”

楚然忍着剧痛打开眼睫,蓄满生理泪水的黑瞳直接望进陆行舟眼底最深处,一字一顿地道:“你们陆家的人都该死。”

下一秒陆行舟倏地松开右掌,他的头瞬间脱力向后仰去,倒在沙发上发出重重一声闷响。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中他勉强坐直身体,突突乱蹿的血液顶着前额跟太阳穴鼓噪不止,尖锐的疼痛顺着耳根一直拉拽到锁骨处,应该是刚才被拖进房时肩窝受了伤。急促喘息中,惨白的脸色反衬出他通红的双眼:“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泄愤就冲我来,不要牵连无辜。”

陆行舟充耳不闻。刚才那一下扯动了伤口极深的右手,他停下来缓慢地张合了两下右手肌肉,面黑如夜,随后扬声道:“久骁,拿绳子来!”

楚然一听,身体猛得一颤。

不多时就有人送来绳子,三下五除二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自小腿往上到肩膀全都牢牢绑在了椅子上。

这个过程中陆行舟看也没有看一眼,只是站在桌边拿酒精清洗自己手上那道伤口,眉头都没皱一下。后来裘久骁不知又从哪里翻出了绷带,急急地送过来帮他把手掌裹缠了一整圈。

“陆总,真的不用去医院?要不我还是叫李医生过来看看。”

陆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