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生挑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裴大树?”

裴聿愣了愣,疑惑地望向他。

时先生:“裴小乖跟我说,她有一个男朋友叫裴大树。”

裴小乖?

裴大树?

在心里将这两个名字都念了一遍后,裴聿低头看了一眼沈梨初,才抬头,对时先生轻笑道:“对,我就叫裴大树。”

时先生淡淡道:“挺随便一名字。”

“光是听起来,就感觉这个人长得粗制滥造,不太聪明的样子。”

反观,裴小乖这个名字就不一样。

听到时,就会让人觉得肯定是人如其名,确实又乖又可爱。

裴聿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淡了。

气氛再一次变得尴尬起来。

时先生没再说话,也没离开,就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盯着裴聿照顾着怀中之人。

看着看着,时先生就对裴聿有些改观,虽然他看起来五大三粗,照顾起人来倒真有几把刷子。

见时先生不说话,裴聿也乐得清闲。

要不是念着沈梨初的病耽误不得,时先生又肯定不会轻易放他们走,裴聿绝对不会带着沈梨初在一个他不信任的地方多待下去的。

又过了良久,裴聿才听见时先生又开口问道:“她……经常生病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后,连时先生自己都怔了怔。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但触及沈梨初因为发烧而烧得通红的小脸时,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蛰过一样,开始一阵一阵密密麻麻疼了起来。

怪可怜见儿的。

想到这么多年来,时先生也在寻找自己的孩子,裴聿对他也没那么大的敌意了,低声嗯了一句。

“近几年还算好,小时候才是经常三天两头就生病。”

摸了摸沈梨初正在输液的那只手,察觉到有点冷后,裴聿便开始用自己手心的温度试图让其暖起来。

末了,裴聿继续道:“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生病就离不开人。迫不得已离开一小会儿,她就得哭成一只小花猫。”

时先生:“人在生病的时候,变得脆弱一点,这是正常的。”

眼看第一瓶药快要滴完了,家庭医生又重新拿了一袋新的过来。

裴聿:“这是什么药?”

家庭医生低声将药的名字说了出来,等裴聿点头后,才给替换上。

等家庭医生走后,时先生盯着缓缓滴下的药液出了神。

恍惚间,他好像想起点什么来。

曾经自己好像身处于一场能见度很低的漫天大雨中,只身一人朝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上禹禹独行着。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金碧辉煌的殿堂。

殿堂最中央的位置坐落着一尊金佛,当人虔诚地跪拜在蒲团上时,与之相比,显得太过渺小了。

想要顺着这点碎片记忆继续往下摸索时,脑袋却开始疼起来。

像是有一把钝斧子,一点一点凿砍着他的脑袋,足以让他痛得全身失力。

时先生不顾疼痛,聚精会神地继续往下想着,紧接着,脑海中开始浮现一番缺字少句的话来。

“我沈……不信神,不信佛,只要……无论你要什么,我都尽数供奉给你。”

沈什么?

时先生扶着椅子的手骤然缩紧,他是姓沈吗?

他继续努力回想,后来回忆起的一番话语就要清晰很多。

“她才不到两岁。”

“让她降生在这个世界上,这是我的罪孽,不该让她受那么惨痛的苦楚。”

忍着脑子里传来的剧痛之意,时先生从贴身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