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瑀珩抿着茶润嗓子,跟她说起傅家的事:“唐老爷送信过来,说秦家有一支镖队赶上了唐家的人,要?一同?前往平阳府?”
秦宝姝眼睛还盯着画,脑袋一点一点地嗯了声:“是陈叔的义子领的队,即便唐老爷和他们有恩怨在?,我们也没有只?在?边上看着什?么都不做的道理。”
“陈叔在?大理寺过后才告诉我,这些?年他让人盯着傅家产业,知道傅家在?海运上捞了几笔。海禁才重开几年,里头?关系过于复杂,所以他一直没吭声,但他查清了傅家藏账本的地方。”
她说完才抬头?,叹气一声:“陈叔把这个?秘密藏了这么多年,不让他出?力,他堵在?心里的这口恶气可疏通不了。”
“我知道了。”方瑀珩颔首。
秦宝姝对布局布景再喜欢不过,小心翼翼把画轴重新卷起来,交给?拂风:“给?陈叔送去,一定要?他小心些?,这可是表哥辛苦画的。”
拂风笑着应好。
方瑀珩睨她:“还喊得如此生分。”
秦宝姝啐他一口:“闭嘴,不然我以后都不来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一肚子坏水!又想哄她!
方瑀珩见她不上当,低声笑。
“不许笑,我有正事和你说。”少女换了严肃的表情,“我总感?觉近来不太平,不知道翻年后是个?什?么光景,前儿连着几日大雪,陈叔说明年恐怕真是个?灾年。”
“所以我让陈叔把剩余的米粮都别再出?手了,铺子里正常供应的数额不变,余下的放出?风声,说是都转卖给?其他粮商了……”
她说着,又咬唇显出?纠结来。
“你是怕把米囤成陈米了?”方瑀珩有些?意外她的敏锐,明明她从来没管过商行?的事,只?是跟陈叔学习了半个?多月,“不过,确实是要?不太平了,但你囤了米粮,朝廷若是缺粮食,强行?征收时还藏着,是大罪。”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是想起每次有灾情或者战乱,苦的都是老百姓。我留的也不多,是想到万一真闹粮荒的时候,朝廷自有保证士兵粮草的办法,但百姓不行?。”
她撇了撇嘴。
“爹爹和娘亲说过,从商是在?百姓手里赚的银子,如若百姓受难,这些?银钱还是要?用回到百姓身上。毕竟每一次有灾祸中?,都有贪官污吏不顾百姓死活,中?饱私囊,我们若跟那些?人同?流合污,赚的就都是不义之财了。”
“我留下的米粮,可以从秦家各地铺子用赈灾施米粥的方式,真正给?到百姓手里。到时候朝廷再是严查,我也不会被抓到错处。”
方瑀珩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当今皇帝德不配位,自从他继位后,整个?国家都在?震荡之中?,国库连着四、五年入不敷出?了。
然而宫里依旧歌舞升平,穷奢极侈,皇帝今年只?是选妃就花了近一年的税银。
更别提如今都成年的皇子们明争暗斗,一个?比一个?手伸得长,银子都哗哗流到他们口袋里,哪里有人管百姓的死活!
闺阁里的姑娘都知道百姓艰辛,本该给?百姓谋福祉的一群人,却只?顾追逐权柄和享乐。
“你筹谋得对,真乱了的时候,朝廷可顾不上百姓。”方瑀珩胸腔里燃起了一团火,二十多年了,这场混乱也该收官了。
秦宝姝被夸赞了,抿唇腼腆地笑:“我还以为你会认为我杞人忧天。”
他失笑:“姝儿此计可以说是高瞻远瞩,若去科考,或许也是个?状元郎。”
“少哄我!”她呸他一口,“你若高中?了,可不能学那些?人,特?别是你那个?坏心眼的老师!”
这多少是掺杂着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