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被抛下的是他,为什么对方对反过来质问他?
他拼命解释
“是他丢下的我!是他丢下的我!”
他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委屈,抓住身边最亲近的人,想让他们相信自己。
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后来,他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医生说他脑袋受了伤,加上心理打击过大,记忆出现了混乱,他以为自己才是被丢下的……怎么办?”
“分开吧,把子柯带出国,正好那里我认识个心理医生。”
“那小延怎么样?”
“先放他爷爷那里。”
“可……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子柯病成那样,你也看到了,不止是对小延,对我们,对医生都抱着严重的警惕心。再这样下去他不仅身上的伤好不了,人也要毁了。我知道……我知道这样对小延不公平,但……没办法了。”
……
沈延垂下眼睛。
原来他们都知道。
可知道又怎么样?
他又一次被抛弃了。
……
一杯冰水下去,沈延终于不再冒冷汗,可他躺在床上,却没有一点困意。
两年前来到爷爷这里后,远在国外的林静雅还每天给他打视频。
可刚没说几句,那头就会传来沈子柯的怒吼,接着是玻璃破碎声。
他几乎在发狂
“妈!你怎么还给他打电话!他差点就要了我的命,你不知道吗!”
“他配当什么好学生?”
“妈,他凭什么可以向你炫耀成绩,而我却在这里治病!!”
一句又一句,伴随着林静雅的哭声。
沈延烦透了。
他知道沈子柯病得严重,所以才会在父母离开时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可这样的闹剧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真是烦透了。
后来。
他总是匆匆挂断林静雅的电话。
他染黄了头发。
他开始逃课,每次都考得极差。
沈子柯好像渐渐满意了。
……
黎明到来之前的那段时间,天色是最暗的。
沈延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再一次钻进了衣柜里。
被冷落丢弃的那两年里,几乎所有夜晚,他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这里黑暗、狭仄,却能给他最大的安全感,让他远离噩梦的侵袭。
沈延蜷着手脚,如一头无处寻求安慰的困兽。
而今天,好像躲进衣柜里也不能稳定他的情绪。真正见到沈子柯后,那些阴暗、冷血的想法开始滋生蔓延,他在脑中一遍又一遍演练着毁掉沈子柯的动作。
他厌恶透了这样的自己。
沈延开始疯狂想许让。
这样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能想起许让第一天来班级的模样,提到情书时局促的脸,递给他草莓糖时弯起的眉眼,还有……为他哭时的表情。
许让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安慰到他。
“延哥,谢谢你。”
“延哥,要不要吃糖?”
“延哥……”
沈延拿起旁边的手机,凭着这股冲动,在凌晨四点拨了许让的号码。
……响了很多声。
应该不会接吧,沈延垂着眼,手机屏幕映着他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