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平时,萧凤可能会对那些东西感到好奇,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些东西就像迷宫的诱惑一样,让他不敢轻率靠近。

再者,他也没有那个力气。

正是元气大伤之后,胸口仍然疼痛,不过经过及时救治,他好歹是活了下来,能感觉到伤处在慢慢愈合。

尽管恢复得非常缓慢。

陌生的房子,救命恩人是何人,他一概不知,也没法轻松再次入睡,他想出门找人问清楚状况。

艰难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发现自己连起身的动作都做得无比吃力,好像许久没有用过自己的四肢一样。

不知道是谁救了他。萧凤想,身上的衣服都很干净,浑身清爽,一点不像个卧病在床的伤者。

会是谁这么仔细地照顾自己呢?

他两只手撑着床板,感觉双臂的力气远远没有往日有劲,像是两根木柴,支撑着削瘦羸弱的上身,而没有反应的颤颤巍巍的双腿,更是拖泥带水难以动弹。

将自己拖到床边,眼看着要下床,突然手臂酸软胀痛,肘部一曲,他失了平衡,直直从床上跌了下来。

冷冰冰的地面贴着脸,他闭着眼缓了好一会,才狼狈地拖行自己试图站起来。

尝试过后,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双腿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支撑自己,而是萎靡地保持摔下来的姿势。

“我的腿......”萧凤呆呆地伏在地上,慌乱地捶打自己的腿。

为何没有知觉?

难道自己真的成了个废人?他不愿接受,努力将力气都放在腿上,试图控制双腿重新站立。可不论他怎样用力,双腿都不像是自己的,没有痛觉,也没有过去矫健而有力的模样。

他急得汗湿后背,衣服黏在背上,让他更为焦灼。

约莫是动静太大,吸引了附近的人。

一团黑影慢慢靠近他的房间,“吱呀”一声推开薄木门。

萧凤猛然抬头,看到的竟是蠕动的像黑泥堆砌而成的怪物,两只眼睛只有眼窝空洞无物,向他一步步走来。

“啊!”他退无可退,心里惊骇不止,后背狠狠撞上床挡,发出了巨大声响。

窗外的乌鸦被惊起,拍打翅膀叫醒了黑夜。

“你是什么东西,别过来!”他一只手挡在身前,另一手摸索着床榻边缘,想找到可以防身的东西,可惜一无所获。

那怪物身体里发出“咕啾、咕啾”的声音,真像是沼泽里冒出的气泡。

它听见萧凤说别过来后,竟当真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静静看着萧凤。

一人一怪以奇异的安静对峙着,萧凤喘着粗气,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萧凤以为自己会看到什么更加诡异的人物,结果发现来者是分别不久的、他视为敌人的人。

晏傀深色的头发和猫儿眼在夜色下尤为诡魅,他身穿玄服,腰间配软剑缠成一圈,如节鳞分明的金色腰带,显得人华丽异常。晏傀那张俊俏的脸上露出一抹萧凤熟悉的淡笑,他正如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样收敛全身锋芒,只是他的气势和眼神不再含蓄,渴求地望着萧凤。

“你醒了。”

萧凤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抢走了晏傀偷来的神山莲,现在是要兴师问罪?

因为见证了晏傀的两面,所以他做什么萧凤都无法全部相信。

萧凤的心高高提起,他警惕地看着对方。

晏傀上前时尸傀自动避让到一边,退出房间。他走近萧凤面前,半跪下身,抬手便要扶起他。

萧凤见他靠近,有些害怕地挺直腰,贴在床沿。他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晏傀起了歹念,他定是逃脱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