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好就收,晏傀收剑垂在腰侧,余震像猫尾巴摇摆,折扇展开,乌檀木镂空扇柄,黑绸缎扇面刺绣美人赏柳,边缘描金箔纸,翩然落地时周身展现出贵公子的气质,步形有些诡谲,安静却令人毛骨悚然。萧凤嗅到危险气息,手指在身后捏出诀形,时刻准备进攻。
“冒昧打扰了,在下晏傀,乃路过此地的散修,听闻山中有异动,以为是什么妖兽便想着过来看看,不小心将仙友的剑折断了,在下定会加倍赔偿,还望恕罪。”
萧凤:“无事,不是什么好剑,是我技不如人。”
“不过这位仙友,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做什么呢?”
极淡的麝香气味在他衣袖微动时飘出,给人舒缓、安宁的印象。尽管两人初次见面便以一方毁坏另一方的佩剑开始,但萧凤意外地没有生气,他上下打量对方,确定他真的只是站在那同自己聊天,便收敛杀意,反问他:“你那是什么武器,我从未见过。”
“啊,这个。”晏傀眨眨眼睛,将自己那柄深黑如墨的软剑提起在两人之间,方便萧凤细看,“这是在下自己改良的软剑,兼顾灵活与效用,能取敌人首级于无形之中,即便站在对方身侧,也能轻而易举地刺入他的肋下......当然了,在下不会随便喊打喊杀。”说完这番可怕话语,他还能对萧凤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
萧凤虽看不见他面纱下的全貌,但单凭他动作话语能推测出他年纪尚轻,这么早便有如此精湛的锻造技艺,尤其是对剑的理解另辟蹊径却行之有效,这让他十分感兴趣。
“阁下的剑是好剑,想来也有独门的一套剑法,方才交手以后,我感觉有所体悟,不知阁下还能再舞一次让我见识见识么?”
晏傀心里诧异,但面上不变,他好声好气道:“自然没问题,不过仙友还未告诉在下如何称呼呢。”
“姓萧名凤,中原掌苍云天的内门弟子,也是历练来到此处狩猎,一个人心情不好发泄一下罢了。”萧凤对自己毁坏的大树没什么愧疚心情,含糊一下便带过去,他补充一句:“不必拘礼了,都是同道中人,尊称什么的很麻烦。”
晏傀想着这正合我意,将折扇一合,白如墙色的手指掐住黑色面纱的一角,豪爽地掀起,露出一张英挺风流的脸来,含笑的弯唇中心缀着粒红润饱满的唇珠,五官俊丽,尤是那对乌黑透绿的猫儿眼极显灵动,一颦一笑带着野兽的野性来。
这一打照面,萧凤是有些心晃的。
这样神秘的人他是第一次见,对方似乎对他的要求全盘答应,说要舞一段软剑剑法,便完完整整地使出八式,十成的认真与细腻,连甩剑最后一个收尾,都做到滴水不漏。萍水相逢的两人,竟从你一言我一语对剑法的理解中找到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晏傀为人处世都很圆滑,对萧凤热情却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感,谈吐可见学识渊博见多识广,也丝毫不卖弄,饶是萧凤也对他心生好感,逐渐卸下心防。
因为萧凤看得出,自己有的对方都有,对方有的自己未必有,他身上没什么可贪图的,加上毁剑一事晏傀表现出来的歉意让他消了不满,不打不相识,两人很快结交为好友。
见他对软剑很有兴趣,晏傀说:“给你玩一下。”他取下裹在厚皮料中的软剑,这种剑不能盘卷收好,只能稍微弯折收入长条剑鞘,想来这也是其劣势之一,带在身上很碍事,赶路的时候会影响速度。萧凤也接过软剑,握在手里只觉得新鲜,该是偏左或偏右,他有些拿捏不准。
晏傀从身侧握住他的手,盛夏的天气,手还是很冰凉的,指尖和他一样裹着厚厚的茧子,摁在手背上,温柔地为他翻转角度。
“像这样握着剑柄,来去自如。将它想象成一条长鞭,初次甩剑一定要小心剑身不回弹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