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知道自己言之过重,就像是把两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避而不谈的旧伤撕扯开来,赤裸裸地摔在赵释脸上。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怎么也收不回来了。自觉没有底气,仍是倔强地梗着脖子,等着对方的破口大骂。

可赵释的脸色只是变了又变,半晌才道:“我是受恩于你们一家,但这一路走来,我也救了你几次命,又为你做了这么多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下人,我想再大的恩情,也已还清!”

“你再说一次?”萧凤咬牙,“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你,在我身边伺候,已经比伺候别人轻松许多!你自己不识好歹得寸进尺,现在来怪我了?”

“随你怎么说。”赵释的心恢复冷静,如平静无波的古井,只有死寂的绿。

原先想好的求和说辞,一下全被打乱了,萧凤走出杂役房的时候,心里还是冒着火,反复想着“凭什么他要违逆我?!”“平日里都装得这么像了,如今倒是露出马脚来。”“养不熟的东西,净是要折腾!”

许是因为平常见他低眉顺眼惯了,见赵释这样顶撞的模样,更加点燃他的脾气。

两人整整两天隔墙而坐,却毫无交集,他不吃赵释的东西,赵释也乐得少伺候他,两人的关系降至冷淡,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势头。

闭关两天,萧凤总算是把自己的理智找回来了,反思再反思,自己平时做事确实不是人,处处针对赵释的好脾气给他使绊子,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自己被人使唤来使唤去,早就趁夜抹了那人脖子,赵释怎么说也给他留了几分面子,加上那天下午说的话......确实是伤人!他们说好不再提往事的,可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嘴了。

原本以为这样的矛盾很快就能结束,就如两人小时候闹别扭那样,男孩之间总有不服气的时候,等到消气,自然就会重归于好。

他等着,等着赵释再在清晨敲响他的房门,伺候他更衣沐浴,给他涂药。

可是一连两天,对方都没动静。

今日照理是送通关牌子的时候,屋外热闹得很,听脚步声得有十几人,他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牌子能出这么大阵势。

本该早早来禀报的那人,自然也是没有敲门。

他怔然起身穿上外衣,心里想着这赵释不会真的气不过,离开枫山投奔别的弟子去了吧,若是真被他发现了他想这样做,就,就打断他的腿!

“吵什么。”

“嘎吱”一声木门响静,萧凤推门却是愣住了,他原以为这些吵闹的人都应围在自己屋外,却没想到他们反倒簇拥在赵释那小屋里。

嘴角无语地扯出个幅度,萧凤对他们办事的粗心了解上升到另一个高度。

见到为首的一位女弟子,依稀记得是四长老的大弟子,手里捧着锦布覆盖的什么匣子,见到萧凤从那屋子里出来,脸色是一霎变白,旁边的侍女紧张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不知什么,她抬手抹去脑门上的冷汗,转而对萧凤笑道:“萧师弟,你起身了。”

萧凤没应她,他耳力向来好,又是迎风站立,听见那侍女不大不小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遭了,还以为那间屋子是杂役屋,怎么萧凤也在这里?”

“师姐,你们......不是来找我的。这枫山就我一个,请问你们有何贵干呢。”

萧凤沉着脸说话的样子甚是唬人,吓得侍女退了两步,缩在师姐身后不敢吭声。师姐反应过来自己是疏忽怠慢了萧凤,马上便和气道:“萧师弟还不知道么,枫山又出了位内门弟子。”

瞳孔放大,萧凤变了脸:“什么......?”

“就是说呀”

师姐的声音听起来变得很慢、虚幻、不切实际。

那边的门慢慢打开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