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北方人，对茂密的丛林很是不适应，仿佛在幽深的阴暗处，有些什么猛兽毒蛇在等待着他松懈防备，伺机而动。

他尽可能快步沿着溪流跑，总有荆棘树蔓垂落在眼前，得费力地推开重如铁的这些巨物，眼见着天黑在即，气温也骤降，萧凤打了个寒噤，强忍着身上疲倦又酸痛的感觉赶着路。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找到了在山脚下等待的众人。

一位师姐眼尖发现了他，连忙喊道：“师弟，你出来啦！”

正盯着某一处的徐拂青快速扭头，循声找到了那搀扶着师妹的萧凤。

他略显失态地握着萧凤的手肘，仔细地将他上下拍打了一遍，衣摆尘土都挥干净才抬眼，眼里有关切的打量，不如往日冷酷，见他状况尚可，总算是松懈了眉头。做这些的时候是专心致志，全然不管旁边惊讶他失态的师姐目光。徐拂青往日对众师弟师妹向来温和有礼，但少见他这样亲自照顾哪位，师姐是旁系师叔的女弟子，对他二人渊源不甚了解，也觉得其中情愫有异，一方是低眉顺眼，另一方却是不大乐意。

“去那边休息一下吧。”他领着萧凤往空地走。

萧凤猛地推开他：“我要继续去爬那山。”说罢便撑着身子朝出发点去，虽心有不甘，但两腿已经在刚才的赶路里酸软，即便再来一遍，也可能不能在短短一个半个时辰内登顶，更何况试炼规定了不可使用轻功。

徐拂青的手还停在半路，对方不给他面子没跟着他，徒留俊挺身姿落寞。他喊了他的名字，似是还要阻拦他，萧凤却不愿听他多说两句。

见状，师姐赶紧拦在他前面，手指轻点他衣领，语调里轻松愉快：“不用爬山了，你已经通过试炼啦！”

“什么？”萧凤一脸疑虑，“我没能成功登顶。”

“爬个山多容易呀，除去那些个畏高的早早掉下来之外，其余人只要硬着头皮往上走就定能爬到顶峰，下山历练又不是只是看你爬山厉不厉害！”她向萧凤示意不远处坐着聊天的几个师弟，有几个正是在一开始便不慎跌落悬崖的弟子，回来了两三人围坐在一起，还在聊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绝处逢生，才是对你们真正的考验。”徐拂青说。

“所以......大家都没事。”萧凤回想起自己脚下莫名其妙的石阶断裂、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不曾受到什么致命的重伤，又一路顺利地回来起点，想来这发生的一切都是掌苍云天早有准备的事情。

“门派花了这么多功夫培养各位弟子，怎么可能白白让你们去送死呢？”师姐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在山下设置了法阵，能将你们散落在树林的各个地方，同时有师兄师姐们暗中坐阵保护你们，只要一刻不停沿着正确方向寻路，日落之前便能找到我们，这就算通过试炼了。”

萧凤愣愣地走到休息空地上，有些没缓过劲来。原以为自己差点就要死了，结果告诉他，这些不过是试炼的一环？不敢想象，若是就因为掉下来而误以为自己已经被淘汰而放弃赶路的话，他定会懊恼许久。

从林子中四面八方闯出来些人，眼神里虽有慌乱和疲惫，但大多没有受伤。

萧凤知道，这些人也是被设计从高山上摔落后自己找路找到空地的，他环顾四周，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来人三十多位，其余人估计已经被淘汰。

却始终未能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萧凤转头看了又看，顺利通过的师兄弟姐妹关系亲密的抱在一起哭哭笑笑，远处的树林漆黑黯淡，不见那显眼鲜艳的少年，隐约生出担忧。千意琅大概是不会有事的，掌苍没必要为难一个外宗弟子，一时半会找不到出路罢了吧，轻描淡写收起目光，萧凤挺直腰背站在无人角落，看山峰上二长老一跃而起，身后金光闪烁如明灯，姿态轻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