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拂青早知道来者是赵释,但他不动,额头伤口还在往外冒血,一道长长的血迹将他的脸分成两半,灵气飞快止血愈合伤口,他动作冷静,拍打衣袍,缓缓站起。
“拜见摄政王殿下。”
如今的赵释贵为摄政王,他便是修为再高,也不能对亲王出手。
赵释一眼没看他,抬手一个示意,便有几人蜂拥而至,将棺材抬起要运出。
狭窄的柴房内顿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徐拂青拦住要走的人:“萧凤是掌苍云天的弟子,怎么说也应葬回主山。”
“那等下流卑鄙之地,萧凤若是醒着也不会回去。”赵释冷漠而强势地撞开他。
徐拂青不愿让人带走萧凤尸体,可是他对赵释口中所言却无法反驳。
他是那个罪人,他最没资格。
但是岂能就这样让他们带他离开,他还未看清那具尸体,他还不愿相信!
“你要带他到哪里去?”徐拂青凄声。
“与你何干。”
赵释抱臂站立,不怒自威。
徐拂青见他这样,仔细看着他的神情,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破绽来。可惜赵释伪装身份多年,早已练就不可揣摩的防御,怎会让他轻易发现端倪。
“再不滚开,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两个卫兵钳制徐拂青双臂,将他拉至一旁。
赵释让人将棺木抬回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拂青没有挣扎,看着那架马车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尸体带走,他实力强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可是他没有反抗,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萧凤的尸体。
赵释坐在棺木附近,脚边便是“萧凤”。
他又打开棺材仔细地和记忆中的人做比对。
果然不是。
原本绝望的眼里又燃起一股希望的火焰。
方才在棺前一站,他一眼便可认得此人并非萧凤。
单就是那头黑发,十二年来他几乎日夜抚摸的,光泽、触感、形貌,他绝不会认错。萧凤的头发颜色其实不是中原人常见的亮黑,而是光度略浅的暗黑,在昏暗的柴房中,不会有那样的泛光。
头发的长度、手指的粗细......赵释不想多看。
萧凤很可能还活着,只是在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幸好自己从未放弃。
不过这种松口气也只是一瞬的功夫,很快又被新的焦虑所取代。
不知真正的萧凤现在在哪,又是为何有人煞费苦心将他身上衣物更换到他人身上,费尽心思掩人耳目。
千万不要有危险。
徐拂青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主山。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坐在那张萧凤曾睡过的床上。
一炷檀香烧燎昏黄烟雾,青衣坐床头,门窗紧闭,将手中灯盏的灰布扯下来。
徐拂青深吸一口气,用袖口柔软的布料轻轻揉拭手上琉璃灯。一缕灵力注入灯中,将这盏小灯点亮来,霎时光亮如昼,斑斓色彩如诗如画,照映在他脸上。
美轮美奂的世界中,他却死死盯着地上自己的影,他回溯影内,沉浸另一个故事中。
灯影澄明,徐拂青伟岸的身子却缩得很小,生怕挡住了那片光似的,说来奇怪,那盏平平无奇的小灯下是两个牵着手走路的小人,稍矮的那个手里拿着一包甜饼,嘴里叽喳说着什么,那个大的牵着他,稳稳地走过了回山的小径。
“谢谢师兄。”少年萧凤将油纸包裹的饼揣进怀中,牵着他的手。
徐拂青带他一边小心夜路,一边不住看他。
“为什么今天老看我?”萧凤疑惑抬头,“显得我很矮似的。”
他怔怔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