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亮听她这么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认命地拉开椅子坐下来,谢云衿将那杯茶往他的方向推了下。

张兴亮看了一眼,没拿起来喝,一脸地焦急:“谢警官,你到底还要问什么,咱们就别兜圈子了。”

谢云衿应了个好字,在他对面坐下来:“喝口茶吧。”

张兴亮泄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纸杯喝了一口后又将之放下。

谢云衿直接了当发问:“我想问张工,今天早上报案之前,你真的是走到过皮箱旁边才看到尸体的吗?”

张兴亮这次不再心虚,而是想也没想:“是。”

谢云衿嘴角的笑容带着洞察人心的狡黠,她眼神往张兴亮的鞋上看了一眼。

他还穿着那双雨靴,鞋底那浅浅一圈湿泥也早已干涸。

而自己下过一次案发现场,尽管上来后处理过,但鞋面已经被黄泥糊得看不清本来面貌了。

“我们队里,每一个下现场的人,不出十步,鞋上指定黏上厚厚一层黄泥,皮箱距离路边可有四五十米的距离,为什么你的鞋会这么干净?”

她话音一落,张兴亮下意识的动作便是缩回脚,可看到谢云衿入炬的眼神,他定定神,嘟囔着说:“那个……我我擦过的……我这雨鞋,泥一擦就干净了!”

张兴亮并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缩脚,定神,嘟囔,吞吐,一系列动作与表情已经将他明显的谎言表露无疑。

“用什么擦的?”

他犹豫三秒:“卫生纸。”

“什么时间擦的?”

“……等警察来的时间。”

“在那条路边?”

“啊……对!”

“擦完随手扔在了地上?”

张兴亮不明白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下意识点头:“是。”

“那为什么我们没发现半片卫生纸?”

张兴亮哽了几秒:“那个……风大风大……”

“今天早上风是大,不过风向自东向西的,你若是将卫生纸扔路边,就一定会吹到案发现场,地上湿泥粘附性很□□生纸这样的东西很容易吸附上去,但我们将那片空地翻了个底朝天,可没见什么用过的卫生纸巾。”

张兴亮先是咬咬牙,似乎明白这个问题自己答不上来,他情绪却突然变得躁郁起来,张兴亮起了身,手掌撑在桌面上,声音很不客气:“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现在我必须要走,我又没犯法,你们没理由扣押我。”

谢云衿冷眼看他:“你是报案人,通常情况下做个笔录如实阐述情况便可以离开了,但由于你屡次撒谎,所以你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报案人,也是嫌疑人。”

这一番话算是彻底将戳破了张兴亮辛辛苦苦伪装的和气,他眼眶大眦,面容狰狞,捏碎面前纸杯,伸出手指指着谢云衿的鼻子:“臭娘们,老子不爽你很久了,你拽什么啊拽?那死人子和老子没半点关系,嫌疑人就嫌疑人,你能拿得出证据证明是老子杀的吗?能拿出个屁!别欺负我文化低不懂,来之前我都问过人了,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杀人,就不能长时间扣押我!”

原则上来讲,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刑事案件拘传,时间不得超过12小时,就算是性质恶劣的案件,最长也不过24小时。

谢云衿盯着他那根不客气指着自己且被香烟熏得蜡黄的手指慢慢站起身来,她身量比张兴亮冒了半个头,此时眼神凌厉如刃,张兴亮与这女人对视着,竟然有些发怂了。

他用鼻腔狠吸一口气,慢慢放下那根挑衅的手指,但还是不服气地抬脚提了下面前的桌子。

响声很大,惊动了外面值班的秦海明,他火急火燎推开门:“谢组!没事吧。”

谢云衿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