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刘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张兴亮的语气逐渐不耐烦起来:“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我怎么知道,我他妈又不是神仙。”
电话里的刘总似乎愤怒地呵斥他,但张兴亮丝毫不虚:“我什么态度?我告诉你,老子就这态度,你说得对,我就是不想干了,一点破钱天天给你们当牛做马累死累活,我干完今天就不干了,你尽快派人过来处理,后续的事情老子就不管了。”
挂断电话,他转过身,咂了下嘴,像会变脸一样,笑着。
“警官,您想问什么?”
这一套转变倒是让谢云衿有些看不懂,但她没有多说,只和身边的江暄对视一眼。
两人虽然什么都没讲,但似乎默契地懂了对方的眼神,谢云衿抬抬下巴:“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
“先将你到现场发现尸体的过程详细叙述一遍。”
张兴亮顿了一下很快开始讲话:“我们一般是早上七点上工,我七点半过来的,一来,远远地一个人没瞧见,就开始给他们发微信,结果全给把我拉黑了,我又打他们电话,个个关机,我当时那个气啊,一边骂一边走,走到下面一看,看到个皮箱,里面是个死人,我吓破胆了都,急急忙忙报了案,警察来了之后我都没敢过去。”
谢云衿稍微促起双眼。
他嘴里讲着吓破胆,但是这一段话讲下来,没停顿没阻碍,咬字清晰语速流畅,实在是看不出吓破胆的样子。
谢云衿声色不动,低头睨了眼张兴亮的鞋。
黑色雨靴,鞋上附着不少干涸泥土,湿泥很少,只在鞋跟周围浅浅地覆了一层。
谢云衿看了眼空地上鞋踩出的深坑,又将视线投向旁边因正低语交谈的周成峰师徒俩。
尽管两人已经刮掉了鞋上大部分泥土,但还是能明显看出,湿泥明显覆到了两边的鞋面。
旁边的江暄低着头,笔尖在记录本上行云流水,很快,一排遒劲有力的字体跃然纸上。
谢云衿等他记录完,接着开始问下个问题:“工人们确定都联系不上了是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联系不上了!”张兴亮说完小心翼翼瞄了眼谢云衿,触及到她讳莫如深的眼神,他没之前那样镇定了,而是小小地结巴一下,“情况……情况就是这样了。”
谢云衿敛起神思“啧”了一声:“挺蹊跷。”
施工队七个人就跟商量好了似集体失联的蹊跷,工长张兴亮的频频撒谎行为同样蹊跷。
谢云衿沉了沉眉,继续问:“你到现场的时候,皮箱是什么状态?”
“在那堆碎石下面一点,皮箱打开着的。”
“你有凑近看吗?”
“那没有,我只远远地看了一眼,看到里面是个人就赶紧报了警。”
谢云衿远眺那几碎石:“那些石头是什么时候运过来的?”
“大概两个月前这些打地基的碎石就运过来了,项目本来要动工的,但上面领导不知因为什么扯皮耽搁到了现在,时间不够人手不足,偏偏催得还急,这不,工人们这两天都是冒雨作业到晚上□□点,早上七点又要开工,所以怨声载道的。”
“你作为工长,每天和他们朝夕相处,你觉得工人集体失联和这有关系吗?”
“应该有吧,刚动工就有人说不想干了,说是太累了。”他说着嗐了一声,“不止工人累,我每天也累得要死,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我害怕,也不打算干了。”
“你和工人们都住哪里?”
张兴亮往远处指了下:“住那边的村子里,租的村民的房。”
“你和他们住一起?”
“住一起。”
“他们昨晚离开,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