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室,门慢慢关闭,他脸上的笑也倏然消失。

杨殊宁敛回视线,转过身来,再次走到窗边,轻轻叹了口气。

他往远处眺望,建筑高耸入云直插云霄。

玻璃金属,铜墙铁壁,烟云缭绕,看起来颇为壮观。

他不知道底下的人看自己这里,是不是也那么壮观,但他从一个小记者爬到这壮观顶端,其中的艰辛与成就感,外人不会明白。

不仅是外人,就连熟人也不会明白,他们只会觉得这家人真厉害,培养了这么优秀的一儿一女,女儿大明星,儿子大老板,多么风光。

只有杨殊宁自己知道,妹妹的成功是源于她的天资她的漂亮,老天爷赏饭吃,而自己,出生就没有任何光环,现在站在顶端,是他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他泯灭了部分良知,抛弃了职业道德,成为那人在报刊机构的发声喉舌,同时也得到相应的资金与人脉,为了这些,他甚至亲手葬送了自己纯洁的校园恋情,但他觉得值得。

现在他拥有的东西远比他付出的多得多,金钱、地位、名誉、家族荣耀,什么都有了,现在却因为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摇摇欲坠。

杨殊宁又闭了眼,牙关咬紧:“你的命真硬啊。”

徐酒酒,当年真是小看她了。

当年从妹妹口中得知这个名字,杨殊宁便觉得耳熟,他利用自己的记者资源简单查了下,意外发现这个徐酒酒正他下个新闻对象的女儿。

几天前,那人甩给他徐海成的资料,资料很详实,家庭关系家庭住址社会背景甚至邻里评价都有,那人说:他是个警察,碍了事,动手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你关注一下他的死讯,该拍照拍照,该采访采访,到时候发一篇报道,引导舆论,混淆视线,多往他身上泼脏水就行了。

24号晚上,他收到消息,本想趁乱动手解决了徐酒酒,却没想到徐酒酒在进退两难之际直接选择纵身跳入江中。

至今,杨殊宁依旧记得徐酒酒跳江前看向他的眼神,阴鸷冷厉,让他有一瞬间的汗毛倒竖,好像她就算去了地府,也一定会回来向他寻仇一般。

跳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那时候,杨殊宁就站在栏杆边,看着暗色江面的激起水花又恢复平静,然后,很久都没有头露出来。

他的心落了下去,不远处熊熊的火光将他漆黑瞳仁映得通亮,杨殊宁的眼眯了眯,脑中慢慢酝酿出一篇新报道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