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衿没承认也否认,她有些恍惚,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清隽挺拔的男人。
想到初见他时的心动,想到那样规矩守礼的人在她热情如火的攻势下被撩得满脸通红闭口不言的模样,想到那个满天星辰的夜晚,他面对她强迫的吻面上不情不愿却情难自抑给予回应时的忸怩,当然她也不会忘记后来两人激烈的争吵、以及那通求救电话里面无情的忙音,谢云衿柔和下来的神色瞬间转冷。
她没回答,罗宇超这里似乎有了答案,他了然地转转眼珠。
好家伙,大新闻,谢云衿真被男人伤过!
被罗宇超问了这么一通,谢云衿明显心烦意乱,呼吸加重,眉峰蹙起透着凛然。
罗宇超自是不敢讲话,两人一路沉默,车开得又快,没几分钟便到了筒子街。
晚上七点,夜风裹挟着凉意直往人身上窜。
车没开进去,就停在路口,谢云衿先下车,罗宇超则匆匆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步履如飞。
进入筒子街,里面人来人往拥挤喧嚣,发廊门口的小转灯不知疲惫晃啊晃。
到张德树坠落的地方,谢云衿才停住脚步,她往四周环顾一圈,在一处关门店面的卷闸门前顿住视线。
昨天晚上,她停职的第三十二天,也是父亲的忌日,谢云衿没有去祭拜,一个众人眼里已经死亡的人是不该出现在那里的,所以她在外面恍惚地晃荡了一整天,被一场雨困在筒子街夜市里,坐在台阶上发个呆的功夫,不仅偶遇老情人借火,还遇到大活人浑身是火哀嚎坠楼。
思绪收回,谢云矜立刻投入工作状态中,带着罗宇超,沿街寻找张德树坠楼前的目击者,祈求获得案件突破口,却一无所获。
期间遇到过来走访排查张德树社交圈子的蒋丛他们,几人交流了下情况。
伍方叉着腰:“谢组,我们又查了一圈,没什么进展,他在外面除了借钱真没结什么仇怨,会溜须会拍马,人缘还不错,不然重点转向他借的高利贷?”
谢云衿思忖几秒:“好,你们到时候都查查吧,不要放过一个。”
说完,谢云衿又问罗宇超:“给小苏打个电话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
“行。”罗宇超忙不迭地给苏毓去了电话,可惜技术科的回应让几人大失所望。
“阿超,我和曾哥还拉上了我们科的人一起看,加速看可劲看,周围几个路面监控都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电话挂断,罗宇超烦躁地挠了挠头:“谢组,会不会那几个玩意儿和案件没关系啊,我们这样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就算没关系,也要查清楚为什么没关系,不能放过一种可能。”
蒋丛扭动了下酸痛的脖颈,眼眸定格在坠楼地对面,开口道:“谢组,不是说也可能是在案发地两边的窗口吗?不然我和阿钧两个去窗口住户走访一下,问下情况。”
“案发地左右几栋的临窗住户也问问情况吧。”
“那行。”
信息交流到尾声时,罗宇超想起什么,开口嘟囔了一句:“张德树坠楼地正对着的不就是他们自己家吗?欸,他儿子那个点不是在家吗?可以问问他啊,保不齐他就看到了什么。”
话还没落音,谢云衿身体一僵,突然拔腿往张德树坠落楼的楼道走去,罗宇超自然不知道谢云衿所思所想,也不敢问,只能亦步亦趋跟上去。
今天上午现场勘察结束后,刑侦支队对楼顶的封锁便已经解除。楼道昏黑,铁门被虚掩着,谢云衿轻轻一拉,伴随着混杂金属感的“吱呀”声,门就此打开。
谢云衿缓缓走进,走到楼顶边缘,围栏只齐她的腰。
地上黄泥鞋印纷繁杂乱,仿佛能看到浑身烈火的张德树跳跃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