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辰钊翻了翻眼皮,哼哼道:“呵...”

莲池擦完,便见木桶里又加了点木樨花,已经是第四桶水了,还能闻到馊味。

“世子爷,你得保证身子啊,若你有个好歹,人李娘子总不会为了你守一辈子贞洁吧,人肯定要另寻他处,到时你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闻言,卢辰钊倏地用力睁开眼睛。

莲池嘿嘿一笑:“还喝鸡汤吗?夫人吩咐加了千年人参,提气养精。”

卢辰钊点了点头,接着便一股脑喝了三碗,三碗下肚,才觉得魂儿从半空飘了回来,脚落地,也不再虚飘飘了。

萧氏没睡,同卢诗宁盯着回信看了半晌,“怎么办,你去跟你哥哥说?可要稳着点,这消息于他而言怕是接受不了,咱们得想想怎么去说。”

卢诗宁摊手:“还是那句话,您早点答应,何必今日头疼。”

萧氏睨她:“叫你在这儿是想法子,不是听你抱怨。”

“知道了,咱们这么着去说,便只提你用心去找李幼白,下了十二分的诚意,还送上你的陪嫁,一对龙凤手镯,这样哥哥知道你是当真不会作假了,心里便会舒坦,他舒坦了,便会好好吃饭,等养足精神,再把信里的事告诉他,可好?”

“也只能这么做了。”萧氏扶额,暗暗感叹,李幼白还真是个心宽的姑娘,这厢从齐州离开,去了济州,听闻跟她表哥去往寺庙上香求签,玩的很是高兴。她跟那王家表哥从前传言定了亲,当初对方体弱,这婚事后来便不了了之,可如今不同了,回来的人说,王家郎君书生秀气,温文尔雅,对李幼白既体贴又爱护,两人在庙里不知说了什么,总之单独待了许久。

“她不会眼界放低,答应了王家郎君吧?”萧氏担忧,神色变得紧张。

卢诗宁笃定摇头:“怎么可能,她刚从哥哥这儿失意离开,怎会看上王家郎君。她又不是急着嫁人,何必勉强自己去接受一个比哥哥差那么多的人,不可能。”

她说的斩钉截铁。

没成想,过了两日,信又送来了。

此时卢辰钊恢复了行动,但还是郁郁寡欢,整日闷在房中不肯出来。莲池说他得了相思病,每日除了盯着书籍看,便是坐在那儿一个人发呆。

卢诗宁偷偷过去看过,果真如莲池所说,哥哥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就像是提线木偶,毫无斗志。

“信上写着什么?”她凑过去脑袋,只看到“出游,划船,赏荷,吟诗,做赋”几个词,便觉得匪夷所思了,当萧氏念出“众郎君与李幼白携手同游,于江州桂树下吟诗作赋,把酒同欢”时,她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对哥哥,果真薄情!”

若不然,怎会刚放手便如此坦荡,还与小郎君们不设大防,虽说她是女官,可毕竟此行是私事,既是私事,便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她怎么能,怎么能这般洒脱呢。

卢诗宁惊讶的同时,竟隐隐生出几分羡慕。

不得不说,她太喜欢李幼白现下的好日子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会为着谁高兴或者不高兴便改变自己的心意。她的所有举动皆由心而发,不由他人牵引。

因为她自始至终的勤勉刻苦,努力到如今的地位,这是她给与自己任性洒脱的本钱。

她吃苦的时候,煎熬的时候,也是旁人休息享乐的时候。她努力去为自己博机会,不曾因环境恶劣而轻言放弃,不管任何时候,她都保持自己的警醒和习惯。

所以她才能在此时痛快肆意。

卢诗宁羡慕极了,但又不敢叫萧氏看出来,只好默默咽下这复杂的情绪,表面上跟着萧氏谴责,实际巴巴梦想着体验一番李幼白的好日子。

至此她才明白哥哥曾经说过的话,她有什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