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危急,她想也不想推开前面人朝着殿中跑去,同时高喊:“小心。”
她的举动令人群熙攘起来,本就摩肩擦踵的密集,此时彼此推搡,她仗着纤瘦的身形冲到前面,回头看到倏然射出的弓箭,张开双臂扑到闵裕文身上。
后肩被贯穿,她压着闵裕文重重摔倒在地。
变故来的突然,殿中爆发出尖叫,呐喊,人群如潮水般四下退去。
燕王已然命人追寻刺客,又逆着人群阔步冲上前去,看到李幼白肩上的箭,血水已经渗出来,闵裕文抱着她坐起身,手指触到箭尾,动作变得小心翼翼。
“幼白,你不能睡。”
只一瞬的慌乱,他很快冷静下来,握着她的肩膀命她睁眼。
李幼白疼的直打哆嗦,那肩没入皮肤扎穿了骨头,她甚至能从前面看到箭头,她咬破了舌尖,忍着不去哼哼,血流的太快,冷意袭来,眼皮便愈发沉重。
“幼白,醒醒。”
这是她能听到的最后几个字,随后便陷入无限的昏迷当中。
刺客被抓住,但来不及审讯便都咬舌自尽,全是死士,舌底压着毒/药,便是没打算活着被抓的。
燕王负手站在廊下,往屋内瞟了眼,沉声道:“他们来刺杀你,说明你的斋讲起到了威慑作用,姑姑她才会下狠手才除掉你。今日多亏李幼白,否则依着箭矢原本的方向,定是要射穿你心脏置你于死地的。
你不该大意,要知道姑姑为人心狠手辣,你又屡次三番阻她大业,她岂能饶你?”
燕王已然加派了人手盯梢保护,又将可疑人等悉数抓捕,连夜审讯,除了两个交代不明的,其余人也很快放回。
闵裕文的目光始终望着屋内,大夫正在拔箭,处理伤口,屋内也有两个婢子服侍,但他心不在焉,只想着她伤势严重,便也没听到燕王究竟说了什么。
刘识见状,叹道:“你们两个情谊深厚,我也是佩服的,她为了你赶来淮西,又为了你中箭受伤,且你们早有婚约,进去吧,好生照顾她。”
李幼白的伤不致命,但伤口太深,以至于把箭难度大,疼痛厉害。
闵裕文将她嘴中的帕子拿出,重新叠了方干净的塞过去,她的尖锐牙齿骤然一咬,含住他的拇指,牙齿钉进他的皮肉,他没抽手,由着她用力。
箭拔出来,她虚虚瘫软昏迷,这才松了牙齿。
李幼白身上的衣裳全被血染透,婢子上前将那褪掉的外裳抱起来拿走,另外那人则小心翼翼剥开她的里衣,方才情急用的是剪子,将受伤部位的衣料剪掉,方便大夫拔箭,而今却得换下来这套脏污的里衣了。
婢子回头看了眼闵裕文,示意他暂且离开。
闵裕文背过身,沉声道:“快些换。”
屋内全是血腥味,他的心跟着揪起来。
待换好里衣,婢子要给她上药,包扎,闵裕文快步过来,接了伤药后坐在床沿:“我来就好。”
便又让人将纱布药酒都放在手边,他掀开松垮的衣领,看到血色伤口,她皮肤白,这伤口便显得尤其鲜红,伤药时,她眉头皱起来,苍白的小脸浮满汗珠。
闵裕文安慰,声音轻柔。
他比那两个婢子动作灵活数量,很快便包扎完,直起腰来擦了把汗。
厨房在熬内服的药,他洗净帕子擦拭李幼白的额头,眉眼,看她皱紧的眉头像小山一样,便伸手想要抚平,手刚放上,她溢出一声低呼。
“卢开霁...”
他的手顿住,他知道,李幼白到淮西,不是为了他。
婢子端来汤药,放在床头用勺子搅凉,温声要喂李幼白。
闵裕文转头,拿起小案上的汤碗吩咐:“都先出去,我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