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李幼白掉了颗泪,他舔着唇支起上半身:“只外头看着严重,实则根本不打紧,你可别觉得是为了自己,是我自己不喜欢那公主,不想娶她,不喜欢的人我自然要拒婚的。”
李幼白继续给他涂药,一边涂一边掉泪,忍不住似的,看那横七竖八的伤口渗着血,眼眶便发酸发涩。
卢辰钊握住她的手腕,语气转缓:“李幼白,打板子本也没什么,你这么个哭法倒更要我命,还不如一顿军杖来的痛快。”
李幼白抬起眼眸,湿润的睫毛黏在一起,越发显得那瞳仁透亮。
“事到如今还要浑说。”
“真的,我不想你哭。”
他声音变得温柔,连眼神也像是融了冰,要把她包裹起来一般。
李幼白抽了抽鼻子,动作更加轻柔。
“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卢辰钊笑,心里像是抹了蜜。
李幼白嗯了声:“疼就喊,我不笑你。”
“我是公府世子,哪里能随意喊叫。”
“现在屋里只你我二人,你也不必端着世子爷的派头。”
“那不成,往后咱们成了亲,你总要拿此事讥讽我的。”
打从两人确定心思,李幼白便觉得卢辰钊变了个人,花言巧语时不时信口而出,偏还不显得突兀,叫她听了脸红羞涩。
“我也没答应嫁给你。”
“所以我得更努力。”
李幼白给他上完药,想起昨夜的正事,问:“你拒婚,只挨打便能了事吗?”
“我毕竟是镇国公府的,陛下便是恼我也不至于杀我,顶多不重用。”
卢辰钊不怕,他投的是燕王,即便刘长湛边缘化他,也无妨,新帝登基后,朝堂气象更新,他总要有自己的左膀右臂。
“淮西的事呢?”
卢辰钊忽地沉默下来,李幼白心里一跳,低头:“你怎么不说话,陛下是不是要发兵征讨?”
“是。”
李幼白见他避着自己的眼神,手指攥紧,又问:“你不会同他做了什么约定吧,比如...”
“你做主帅,伐贼长公主。”
她试探着看去,却见卢辰钊一脸平静,便知大抵如此了。
之前卢辰钊受燕王所托前去淮西,游说昌远侯使其顺从燕王,他在淮西待了一个多月,不只是在昌远侯府待着,他还去过军营驻地,勘察过当地路况地形,也拿到手了舆图。如若陛下想发兵讨贼,卢辰钊会是个合适人选。
更重要的是,卢辰钊既从齐州出来,便是要闯一番功绩的。摆在他面前的,是挑战更是机遇,是他证明自己的良机。
李幼白心内汹涌,看向卢辰钊却面不改色。
卢辰钊点头:“礼部和御史台这月会继续外发檄文,向天下公布长公主的诸多罪行。与此同时,京郊兵马正在配备行军粮草主帅,准备在一月之后进攻淮西,征讨逆贼。
李幼白,我是要去的。”
打仗便有风险,有风险意味着性命攸关,李幼白没有立刻回他,只是静静盯着他的眼睛,似在思忖什么。
卢辰钊被她盯得发慌,硬撑着直起身,想握她的手,临近又自行攥起。
“我若是能战胜归来,便去贵妃面前求婚,求她把你嫁给我。”
“若你死了呢?”李幼白怔怔问。
卢辰钊一下沉默了。
就在他琢磨该如何回她时,李幼白忽然认真地说道:“若你死了,我就嫁给闵大人。”
卢辰钊心里一阵翻腾,很不是滋味,但还是闷闷嗯了声:“也好。”
“卢开霁,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李幼白绞着他的头发丝一扯,他哎了声,“你得活着回来,活着才能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