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事三两步走上前来,“正好下值,小李大人可以送闵大人回家。”抬头煞有其事地看了眼天,品评道:“看这黑压压的云,一时半会停不了,不只是停不了,还有可能越下越大。”
李幼白:....
她把伞递给闵裕文:“那你拿着伞回去吧,我过会儿再走。”
闵裕文接过伞来,儒雅地将其撑开,转眸道:“一起走吧。”
评事:“就是就是,署衙里都没伞了。”
人走了盏茶光景,卢辰钊举着伞从外头疾步赶回,一进门没看到人,评事拐到门口笑道:“卢大人回来了。”
卢辰钊瞟他一眼,准备去另一间房找李幼白,谁知那评事觉得今日干了件成人之美的大事,遂跟在他身后自言自语:“都说闵大人俊俏,不成想见到本人还是震惊意外,那眼睛那鼻子还有那嘴巴,无不像是画中谪仙,更别说他举手投足斯文....”
“他走了?”卢辰钊听不下去。
评事愣了瞬,点头:“走了,还是小李大人送他走的,两人撑着一把伞...哎,卢大人,你去哪,我还没说完。”
卢辰钊的袍尾全湿了,因为风大,侧面衣裳也都湿哒哒贴在身上,他举着伞跨过门槛,却又不知该往哪走。
往左是闵家,往右是李幼白住处。
他略一思索,决定去李幼白家瞧瞧。
果不其然,他赶过去时,李幼白正从闵裕文车上下来,闵裕文撑着伞站在外面,抬手去接她,她顺势扶住他的手臂,跳下车辕,从卢辰钊的角度,就像整个人扑进闵裕文怀里似的。
没多久,闵裕文便折返车上,那伞留给了李幼白。
马车溅起水花。
李幼白目送他出了巷子,转身走到门前,手刚要叩,忽听身后传来幽怨的腔调。
“他送你回来的。”
李幼白哆嗦了下,扭头朝后看去,那人站在风雨里,伞被微微吹动,衣裳全湿透了。
“你走过来的?”
“你往常上下值不也是走回来的吗?”
“不一样,今日下雨...”
“对,下雨,所以他来送你。”
空气里的湿意也冒着酸气。
李幼白弯起眉眼,笑道:“一半一半吧。”说罢推开门进去,卢辰钊收了伞跟在后面。
“什么一半一半。”
“伞是我的,车是他的,我送他伞,他又将我送回家。”在李幼白的概念里,这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也算作互不亏欠。
但卢辰钊可不这么想了,“你们就这么眉来眼去了?”
李幼白一愣,半晌没说出话。
半青提着热水从小厨房出来,看见两人,诧异道:“卢世子,你怎么来了?”
卢辰钊:更生气了。
半青是个藏不住事的,当着卢辰钊的面便开始喋喋不休。
“姑娘,过两日白毫回来,说是已经同大公子回禀过。也是巧了,表公子也要进京,便顺道将他带过来,只是你也知道表公子身体一向不大好,想来是得在路上耽搁些日子的。
不过等白毫来了,我也能省不少事,前段时间帮你整理书籍,看的我头疼脑热。
我把西厢房整理出来,白毫是男子,睡阴面就行。不过我得去买炭了,他身子骨也不怎么强健,别给冻出毛病来,他这个人可娇气了,比我还...”
卢辰钊轻咳一声。
半青顿了下,抬眼对上他不虞的脸,又转头看自家姑娘。
“那我,先下去?”
李幼白点头:“帮我找条干净的大巾来。”
秋雨又冷又黏,贴着皮肤叫人心里发燥。
李幼白接过大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