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辰钊掀开眼皮,漆黑的瞳仁像是深潭,李幼白眼神一转,他又说道。

“曹陆的身体。”

“你..”李幼白有些结巴,推他一下后往旁边挪开,“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分明看到了。”

不只是看到,她还脸红了。

卢辰钊很是嫉妒,但又不便表露出来,只得哼哼了两声,算作排解。

“你不会喜欢他那种吧?”

“卢开霁。”

“我在。”卢辰钊如是应声,“所以,会不会?”

李幼白双手捂住脸,扭头朝向另一侧,只觉得火烧火燎,这车内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他不说还好,一说便叫她忍不住想起看见曹陆的画面,这么想着,一锅水便烧沸了,咕噜咕噜冒泡起来。

“李幼白,我难受。”他忽然正经起来,语气低沉。

李幼白扭头,问:“哪里难受?”

卢辰钊抬手指了指胸口,李幼白的脸更红了,啐了声,道:“卢开霁你休要再说话了!”

见她恼羞成怒的模样,小脸宛若熟透的果子,卢辰钊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顺势挪过去,又将脑袋搁在她肩头。

“让我靠靠。”

他是真的累了,没命往回赶,颠的骨头都快散了。

李幼白听到匀促的呼吸声,低头,他已经睡着了,乌黑的睫毛下,那青灰色隐约露出。她心尖一颤,跟着伸手去碰他的脸,满面灰尘,甚至都没有整理自己便来见她。

她将脸往他方向靠了靠,心也慢慢安稳下来。

合欢殿内,灯火通明,熏香已然被浇灭,殿中跪了十几个人。

包括孔嬷嬷。

刘长湛进来后,一脚踹到孔嬷嬷胸口,她后仰着倒地,半天没爬起来,好容易挣扎着跪回原处,又被刘长湛踹倒。

“贱奴!”

翠喜快被打死了,起初的惨叫声变成了呻/吟,微弱的快要听不到。

门外进来人,道:“陛下,还要打吗?”

“打死,扔去喂狗。”

“是。”

孔嬷嬷抖了下,但很快恢复镇定,她是长公主的乳母,对待长公主像自己孩子一样。临了能为她死,她也没甚可遗憾的。

“把这老婆子拖出去反吊在城楼上,别叫她死,吊着给端阳看!”

“陛下,我是长公主的乳母,你不可这般待我...”孔嬷嬷不怕死,但这种折磨比死难受,她一把年纪,倒吊着控在城楼上,半条命没了不说,便是想死都没法子。这位陛下的手段她很清楚,狠毒暴戾,真要折磨人便是留一口气都得让她死不成的。

刘长湛厌恶的睨了眼,侍卫立刻堵了孔嬷嬷的嘴,架着搬了出去。

太医过来,拂去额上细汗回道:“陛下,娘娘缓过来了。”

姜觅云刚醒,还未看清面前的人影,便觉一道疾风闪过,“啪”的一声,脸被扇的歪到一边。

“蠢妇!”

为着太子和昌王,姜觅云早就心力憔悴,而陛下竟然连寿衣都备下了。所有人都说,待太子崩后,陛下会立燕王为新的储君,他是崔慕珠的儿子,他会继承大统。

凭什么?

姜觅云不甘心。

她同崔慕珠争斗了多年,从来都是她赢,若不然刘怀怎会当成太子,刘颉怎能封为昌王。都怪崔慕珠,明明她们都老了,可崔慕珠还是那般貌美华贵,迷得陛下团团转,竟要舍弃他们姜家,大力扶持崔家。

姜觅云笑起来,她早就哭不出泪了。在太子床前,在昌王床前,她的泪早就流干了。

“陛下赐死妾吧。”

横竖太子和昌王崩后,她活着也没有意思,不若就先他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