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辰钊:“你向来粗糙。”

半青张了张嘴,回头看了眼里间合上的门,问:“世子爷有事吗?若不着急,等姑娘睡饱再说吧。”

“有事。”卢辰钊语气淡淡,说完便径直进屋,半青端着水跟过去,问:“什么事?要不然我先把姑娘叫醒,她刚考完很累,往常都要睡一天一夜的。”

“不用,我看着她睡。”

随后,便在半青震惊的眼神中推开门,风倏地摇动帘帷,帐中人睡得恬淡,竟也没察觉。

“世子爷,你...”

卢辰钊抬眼,半青生生咽下话去,但也不敢乱走,放下盆子后坐在外间,时不时往里探头。

李幼白翻了个身,右臂枕在脸下,将那皮肤压出红印,乌黑的发悉数散在脑后,白净的小脸还蹙着眉,不知梦到什么,喃喃了一声。

卢辰钊低头,却也没听清。

不多时,半青出了趟门,回来抱着一个桐木匣子,打开后取出里面的丸药,卢辰钊瞟了眼,发现匣子外面贴着条,上面写着红枣桂圆阿胶丸,应当是药铺团的补血丸。

他皱了皱眉,起身走出里间,扫了眼桌上的东西,问:“谁送来的?”

半青如实回答:“表公子。”

“王琰?”

“是,他知道我们姑娘月事难受,便赶忙去药铺买了药丸过来,嘱咐我在姑娘醒后服用,说是往后一日一颗,补血养气的。”半青点了点,不多不少,正是两个月的分量。

能吃到春闱放榜。

卢辰钊冷脸:连王琰都知道她月事日期,只他不知道了。

回屋后,李幼白正揉眼起身,听到动静只以为是半青进来,慵懒地哼了声,将手伸出帐子。

窄袖滑到腕上,露出白净的手指和一截雪嫩的小臂,因着写字的缘故,她右手中指压出痕迹,有层薄薄的茧子,但这并不影响她手指的美感,细长而又有力,一看便知是读书人的手,连指甲都修剪的干净整齐。

“半青,帮我端杯热水,口渴的厉害。”她哼哼着,懒洋洋趴在枕上连眼睛都没睁开。

不多时,热水递到她手边,她动了动手指,摸到盏沿缓缓挪到唇边,隔着帐子,卢辰钊看到她迷迷糊糊喝完,又把手伸出来,“半青,还要。”

卢辰钊瞟了眼,又去倒了一盏热水,刚往前一递,便见那人倏地睁开眼。

先是怔愣,随后抬手摸了把眼睛,继而腾地坐起来,两手拨开帐子只露出一颗柔软的脑袋。

“卢世子,你怎么在这儿?”

先前他脾气不好,冷着自己,李幼白苦恼了一日后作罢,觉得不该在无用事上浪费时间。她是来考试的,是为了做官来的,若为了琐碎事宜本末倒置,那她这么多年的努力才叫白费。有些事搞不懂,便不用跟自己较劲,俗话说,难得糊涂,做好想做的,旁的一概不用分神。

何况卢辰钊性情便是如此,脾气来的快,但去的也快,便无需刻意去找他辩解,说来说去说不到点子上,反倒适得其反。

这一次虽说比往常冷淡的时间要久,但他还是来了,照旧是那张不冷不热的脸。若换做别人,可能觉得不敢靠近,但李幼白经历了多次,知道这已经是他脾气消减的时候,遂神情轻快地笑了笑,“我刚还做梦,以为自己没睡醒呢。”

卢辰钊握着杯盏,问:“梦见我了?”

李幼白接过来,一饮而尽后摇头:“没有,梦到铺天盖地的试卷,我怎么做都做不完,一着急就醒来了。”

卢辰钊嗯了声,回头指着补血丸道:“王琰如今身子好了,还特意给你送了补药。”

半青递上补血丸,“姑娘,说是每日吃一颗。”

李幼白便要吃,手背卢辰钊握住,神情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