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灯会,却是不迟的。”
李幼白后脊全是汗,绯色斗篷内的一双手交握在一起,她跟着点头:“明晚还有空的,怎么会晚?”
卢辰钊再也装不出笑来,尤其听她这句话后,她打算的倒好,今夜陪他闵裕文,明夜陪他卢辰钊,雨露均沾,谁都能照顾周到。
还真是难为她了。
“明晚我...”话未说完,闵裕文不疾不徐打断。
“若卢世子得空,不如明晚到闵家做客。幼白从除夕夜便住在我家,许是与我母亲投缘,时至今日她都不舍得叫幼白搬离。我方想起来,明日晚上母亲特意嘱咐要回去吃饭,毕竟国子监复课在即,母亲是要为幼白送行。”
一席话说的客气明确,但周遭显然静谧下来。
仿若与熙攘的人群隔开一道屏障,每个人的脸上神情各异。
卢辰钊举起手里的芙蓉花灯,轻声说道:“不了,我和妹妹有事,便不去闵家叨扰了。”
卢诗宁揪着他的衣袖,巴巴渴望他能改变主意,但卢辰钊没有,面上浮出端肃礼貌的笑来,目光轻飘飘望着那花灯,忽地闭眼。
“这花灯原是买来送人的,如今看来,却也不需要了。”
手指一松,芙蓉花灯滚落脚下,里面的烛火倒地,瞬间点燃了灯纸,火苗窜起,不过片刻便烧的只剩框架,可怜兮兮躺在地上,偶尔发出残喘的啪嗒声。
他转身,阔步离开。
卢诗宁揪着衣袖,恨恨地望着李幼白,似是不舍,随即含情脉脉地瞥向清雅俊美的男人,他生的如此俊俏,玉树临风,只站在那里便叫人移不开眼。但他却又如此冷漠,半分眼神都不给自己,只是低垂着眼皮,专注地望向怀里那人。
好一个楚楚可怜的骗子!披着兔子皮的狼!白眼狼!
“哥哥,她在咱们卢家待了一年,竟也不知感恩,转过头来便要抢...”卢诗宁抹着泪,心里盘算着让母亲萧氏赶紧进京,就算豁出去脸也要试试,婚姻大事,媒妁之言,自古以来都是长辈做主。她便不信闵家娘子宁可要一个小官之女,也不要国公嫡女。
但,卢辰钊一记冷眼瞥来,叫她后面的话生生咽了下来。
哥哥太吓人了,那眼睛冷的似寒冬腊月冻成冰坨的风,她闭上嘴,伸过去拽他衣袖的手也赶紧缩回斗篷里,讪讪地边抽泣边跟上他的脚步。
“你做过何事需要她来感恩了?”
“哥哥!”卢诗宁惊诧,“她住在咱们家,吃喝都用公府的,便是上课也没让她交束脩,难道这些不够?”
“这些与你有何干系?”卢辰钊反问,冷笑一声道,“她去卢家家学是因为她母亲与娘交好,是旧交情。她吃喝没甚开销,又不贪图享受,仔细算来她吃上一年也不如你一月用的银子多。至于束脩,那更是先生的意思,能教到她这样的学生,先生便是倾囊相授也不为过,如今诸葛先生等人也时常问起她来,都对其报以瞩望。”
卢诗宁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挤出几个干巴巴的字来:“哥哥,你是不是也被她迷惑了?”
卢辰钊乜了她一眼,语气淡淡:“三娘,与其抱怨别人得到,不如低头反思自己,看看闵裕文为何选她不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