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房间前,他把那张纸条对折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他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一开门就看到室友养的那只活泼的美国短毛猫向他跑来。他抱起小猫咪,撸了两下,感到荒淫的白日梦结束了。他又回到了日常生活中,在寂寞的、困顿的牢笼里,漫无目的地等待着明天。
放纵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印记。隋唐的手劲很大,很多部位都出现了淤青,斑斑驳驳、青紫纵横,像受过凌虐似的。不过对姚星澜来说,那种过于极致和激烈的性爱与凌虐无异,他的身心都是痛苦与快乐交织着,他厌弃自己却又渴求着男人毫不留情的侵犯,他抵触着隋唐恶意的戏弄却又沉溺于性交的快感中。
隋唐是直白的,他是别扭的。隋唐是一致的,他是矛盾的。
夜幕在面积不大的公寓里凝缩成了床头的一盏夜灯,临睡前姚星澜躺在床上,放着Paranoia的金属音乐,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不知是被前夜的情欲冲昏了头脑还是怎么了,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隋唐的微信,点进了朋友圈里。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没有日常生活,没有公司旗下乐队的活动宣传,没有任何有关这个人的信息,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头像。
头像是三匹蓝色的马,好像是幅什么画。
姚星澜保存下来去网上用识图功能搜索了一下,跳出来的是德国表现主义画家弗朗兹·马克的代表作《蓝马》。他没有怎么接触过德国表现主义画派,就在网上搜了搜,翻到关于马克艺术观的一段话:“这样的艺术表现自生自长,不依赖于习俗的扶持。当我们在因袭的表壳之中看到一条裂缝,我们就予以注意,因为我们希望底下的一股力量,有一天会显露出来。”*
耳机里放着Paranoia的《From Here to Endless》,是这支乐队最早期的歌。歌的基调是凝重的,主唱高亢激昂的嗓音加重了悲伤感。姚星澜看了一眼,作词是隋唐。
「For you I have changed my life
But why you still have a thousand of
Questions of no moment
Why you still let a thousand of them to go
But I love you yes I love you so
Just take everything and go with me
To see how far our love can go
And never look back never look back again
From here to endless from here to our endless」
那个时候Paranoia也唱英文,那个时候隋唐也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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