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个“真正属于这里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以一种绝对的、高傲的、不容侵犯的姿态宣示着对这个家的所有权,并准备将他这个一无所知的闯入者驱逐出去。

但姚星澜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软弱的人。

虽然总表现得冷淡而无欲无求,仿佛生活中除了音乐,对别的事物都不甚在意,但他比谁都渴望温情与爱。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会害怕拥有,所以在拥有之后又害怕再一次失去。那种把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温度从骨肉里一点一点抽出来的感觉,他不是没有体会过。

没人会喜欢痛彻心扉。

这是隋唐,是他真心爱着的男人。他不会随随便便听人说几句,就这么被轻易击溃而放手的。他那么努力地想要和过去的自己告别、拥抱全新的爱情和充满魅力的爱人,凭什么要听一个伤害过隋唐的人、一个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的人在这里大放厥词?

“所以呢?”姚星澜丝毫不惧地直视着他,“现在我是隋唐的男朋友。我不管你是谁,什么初恋也好炮友也罢,这么不请自来、登堂入室的,这里不欢迎你。”

安允显然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文弱的青年态度会这么强硬。

但他随即又迅速恢复倨傲的表情,往前走了一步,以一种十分不屑的眼神看着姚星澜,嗤笑着说:“以前我每年来海市演出,都会来他家里和他睡两晚,每次都会用一地的套。他每年也会去德国找我,他说无法在别的任何人身上找到和我在一起的激情。十年了,他爱的还是只有我。”

“你自己没照过镜子吗?你有哪一点符合他一贯的口味?他连去外面跟人睡觉,都是按着我的样子找的人。”他继续冷言讥讽,“不过是他一个人寂寞太久了,跟你玩玩恋爱游戏打发时间罢了,别真把自己当主角了!”

姚星澜面上毫无表情,只是淡定地站在那里,冷冷问道:“所以你今天也是跑来跟他睡觉的?”

安允没想到姚星澜还能这么镇定,不由退了半步。这个看上去有些苍白削瘦的年轻男人只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莫名就有一种能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气势。

是块硬骨头。他心里暗想。

但那又如何?骨头再硬,打碎不就行了?

他走到姚星澜面前,嘴角高高扬起,凑到男人耳边低声说:“下午,在他办公室,我就脱过衣服了……”

话模棱两可,却足够暧昧到引起最坏的遐想。

果然,他听到姚星澜的呼吸都一滞。

但下一刻,他却看到姚星澜抬起眼,眼神冷得令人发寒,语气也是毫不客气:“那你现在要在这里脱吗?脱光了等他回来?如果你不准备在这里脱,那就请你离开。”

安允被他的态度镇住了。他以为大部分人都会受不了关于自己另一半的这种“出轨暗示”。可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发疯也没有声嘶力竭,没有不敢相信地痛哭,只是冷硬坚定地让他离开,甚至没有用上任何难听的词汇来骂他。

隋唐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好像情绪都没有的假人?他感到不解。

“挺厉害啊。行,走着瞧,隋唐早晚会回到我身边的。”安允笑了一下,以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故作轻松地又刺激了姚星澜一句,“亲爱的,到时候可别哭啊。”

说完,他绕过站在门口的姚星澜,穿上鞋就离开了。

姚星澜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双腿感到一点点酸麻,才动了动僵硬的肩颈和手臂。他面无表情地放下自己的东西,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拿上烟和火机,去阳台上抽烟。

海市的夜幕已经降临,从阳台上望出去,是稀稀拉拉的几户人家亮着的灯。有的发黄,有的发白,都不一样,就像世界上每个个体的生命一样,不同的经历和选择令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