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都说了是学校给我的钱,你不相信我吗?”文璨坐在病床边,低头削着苹果。

“奶奶相信你,小宝是好孩子。但奶奶觉得自己可以出院了,这钱就别给医院交了。”奶奶盯着他,轻轻拍了一下文璨的手。

长长的果皮兀得断掉,文璨重新接上,倔强地说:“不行,必须做手术。”

奶奶看着他:“现在还有蚊子吗?”

“已经入冬了,很少有了吧?”文璨将苹果递给奶奶,“怎么了,奶奶?”

“那怎么被咬了。”奶奶摸着他脖间的红痕,“是不是仓库太潮,被虫子爬了。”

“哪儿?”文璨也摸了一下脖子,不是很在意地说,“可能吧。也不痒,没事儿的。我又没那么娇气。”

奶奶看他不知情地模样,松了口气,才接过苹果:“那就好。”

“真甜。”

文璨笑笑:“医生说过两天给你安排手术。我还等着奶奶你痊愈给我开家长会呢。”

“几号考试呀?”

“一月底呢。还有一个多月。给奶奶再拿个第一回来。”

今天奶奶状态很好,文璨在医院待了两个小时才离开。

第二天上学,文璨收获了一群问候。

“体育课后突然就不见你了,还以为怎么了呢。”女同学围着文璨,“你没事太好了,我们还想组织去看看你呢。”

“没事的,谢谢你们。”文璨羞涩地挠挠头,“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

“去去去,你们这群看脸的肤浅的女人!我前两天病了,也没见你们过来问问。”曾文强接水回来,驱赶着座位旁边的女同学,酸溜溜地说。

“曾文强你要不要脸。文璨才不是只有脸,人考试次次第一,平时耐心地给班里的同学讲题,还借作业给我们抄。你就会嫌弃我们。”文静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嘁。”曾文强继续驱赶。

等他坐下,看了一眼文璨,“你好了?”

“嗯,已经好了。”

“弱唧唧的。”曾文强拧开热水,“我打了很多,倒你一点儿吧。被女孩子围着,很开心吧,估计水都没来得及接。”

文璨接受他的好意,作为交换他要在下节数学考试的时候,巧妙地给曾文强抄数学卷。

临到放学时间,班主任宋可莹进来通知,从下周起要有晚自习,一直到期末考试结束。

自愿。

教育局为了减负,不允许高校私自搞晚自习,半夜还不放学。

宋可莹的自愿一出,班里的同学一个个都打了蔫的积极报名。

如果上晚自习,就要十点半才放学,就没时间放学看奶奶了。

也不知道做完手术,要在医院里躺多久。

文璨背起书包,准备再去一趟医院,催一催医生能不能尽早做手术。

“文璨,前两天你生病,我帮你值日。其实也没啥,但是今天我妹妹过生日,我家要去海底捞吃饭,能不能……”班里的一位平时交集不多的男同学走过来,难为地说,“今天帮我值一下厕所啊?”

文璨放下书包。

办公楼西侧的教师厕所是他们班的值日分区。

路过学生会的房间,文璨看着牌子看了两秒,还是没法彻底忘掉自己做的缺德事。

文璨拿着小桶和抹布,弯着腰仔细地擦着瓷白的洗手台。

后面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哪个老师,站起身转过去,想问声“老师好”。

鼻子闻到熟悉的味道,脚步声的主人离他很近,他向后退了半步,腰触到洗手台,看到没穿校服的深色衬衫扣子就在他面前。

脸上带着笑容的周容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