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听见他哭着说对不起，三个字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夹杂着哭腔和气音，时不时的抽噎着，竟然有点美妙。

“帮我擦背。”

李升没有拉他，冯宁的肩膀一抖一抖，闻言强行压下了抽噎，想要平复情绪，不想在他面前…这么狼狈。

扶着墙壁站起来，眼睛红了一圈，鼻音明显，犹豫道：

“头…低一点啊。”

似曾相识的场景，李升沉默，突然将头凑近他的颈窝。

“你脸红了。”

冯宁差点跳起来。

避开的动作太突然，地面打滑，李升手快将他拽住，双手撑着门板，以一种圈禁的姿态。

尽管对方是自己视为弟弟的人，这样的姿势依然让他察觉到了危险。

在周颂岳身边这五年，他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毒蛇一步步逼近，分泌甜蜜的毒液麻痹猎物。

不等冯宁反应，对方眼神便冷了下来，径自伸手将他的衣领扯开，露出锁骨处那截明显的牙印。

“这是什么？”

第三十五章

脖颈处突然凉了一小块。

李升微微用力，粗糙指腹在上面摩擦。

冯宁瞳孔紧缩，控制不住地左右颤动，陷入了某些令人难堪的回忆。

那个丧心病狂的绑匪留在他身上的耻辱痕迹，提醒他这笔肮脏的交易…李升并不知道。

手指停留在那块印着骇人齿痕的皮肤上，感受着对方抖如筛糠的颤动，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被他轻而易举地拢在掌心， 任由心里那只阴暗的野兽寻着腥味，一点点囚住濒死的猎物。

动作轻柔得近于爱抚，脖颈处的汗毛一点点起立，手掌收缩，掐着他的脖子慢慢收紧，幽冷眸子黑得渗人，声音不辨喜怒：

“你就这么缺男人？”

“你、你胡说什么！”

冯宁突然清醒过来，踩着尾巴一般将人用力推开，慌乱中手心抵着李升胸口的伤疤，对方眉头皱了一下，反手狠狠抓住他的腕骨，抵在墙上，居高临下。

“那这是什么？”

“…被狗咬的。”

冯宁避开他的视线，低声恨道。

狗？

面前的男人眼神暗了一分，捏着人的手加大力气，心中冷笑。

“骗子。”

“哥，你还真当我把小孩了？还是对我撒谎上瘾了？”

低冷的愤怒中，竟夹杂着一丝委屈。

冯宁心虚，只好生硬转移话题，“不是要擦背吗……”

说完便无视灼热视线，从逼仄空间里艰难侧身，脱离那股逼人的气压，绕到李升身后。

男人的肩膀条件反射般动了一下，又生生压了下去。

冯宁感觉到了他的僵硬，以为他是痛，动作更轻，僵硬的肌肉却在冯宁手下慢慢松懈。

他不知道，李升从不把背部暴露在他人眼前。

气氛沉默怪异，两个人都不吭声。

冯宁看着弟弟高大结实的身体上…触目惊心的疤痕，眼睛酸疼。

只得安慰的是，李升这五年来长成了一个男人。但却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以他不知道的方式。

人高马大的男人转过身，湿漉漉刘海上水珠溅落在冯宁脖颈上。

“衣服都湿了，不脱？”

“…唔？”

冯宁身子一颤。

李升没什么表情，没有先前的嘲讽和冷然，冯宁心中一热，以为对方是实打实的关心自己。

憋了一心窝子的关怀被打开了闸口，忍不住啦。

他抬头，眼睛被浴室的腾腾热气氤氲得湿漉漉，清澈透净，藏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