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不由叫出声。
“出什么事了?”徐建恒随即急促问道。
“没事,刚踩了个水坑。”她搪塞。但她今天穿的黑色收腰连衣裙,全身湿透了紧贴在身上,沾着泥水的裙摆沉甸甸地坠着。
“先挂了,过马路小心点!”老徐叮嘱。
“没有,我在路边等车呢。你怎么样?按时吃药了吗?”徐荧切入正题,冷静地把手机听筒声音调到最大。
“放心吧!我现在洗澡都带着手机,闹钟一响,裹着浴巾就冲出去吃药,跟打仗似的哈哈哈!”
“真棒老徐,这才对嘛!”徐荧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重点是别熬夜,少操心。下个月我陪你去复查。”
“别折腾!你工作忙,我一个人能 ”
“说定了,下个月接你来京。”徐荧望着雨幕里忽明忽暗的车灯,声音笃定。
徐建恒之前心脏不舒服,但一直误以为是胃疼,一拖再拖。直到突发心梗晕倒,被姨父及时送医,才查出病因,紧急做了心脏搭桥手术。
当时接到姨父电话时,徐荧强压慌乱连夜返乡照料。如今回想仍心有余悸。
如果姨父没有及时发现,如果徐建恒没有当场能手术的身体情况,或许徐荧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又反复嘱咐徐建恒,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直到听筒里传来徐建恒带着笑意的抱怨,“行了,知道了。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也要跟家里说,不想和我说的,和你大姨说也行啊。”
“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对了,”徐建恒的语气突然轻快,像藏着什么惊喜。
“你大姨同学家的孩子程泽锐,也是北京名校毕业,出去留学后,又回国做了律师。他比你大三岁,知根知底的老乡,我让你大姨把你微信推给他?都是年轻人,也都在北京,见个面交个朋友,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加吧。”徐荧懒得多说。
徐建恒一番话十分流利,显然是练习了几遍才逮着机会跟她说的。
“好嘞。”徐建恒心情畅快。
两人又相互关心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徐荧盯着打车软件上漫长的排队时长,无奈叹了口气。冷风裹着雨丝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才回过头看看自己被水溅湿的狼狈。
再等下去不是办法,她便撑起伞,踩着水洼朝家的方向走去。
刚离开公交站,一辆黑色轿车从旁边拐角处驶来,到她前面的路边停下。徐荧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打车软件,还没打到车呀。
还没等她回过神,后座车门已经无声打开。
叶星赫下车走到她面前,徐荧鬼使神差地将伞往前倾了倾,惊讶道,“你怎么还没走?”
细密雨丝顺着伞骨滑落,伞里,两人的距离得很近,徐荧似乎能看到他长睫下眼角边,淡淡的一颗黑痣。
他垂眸看了一眼她湿透的衣服,散落的发尾还在滴水,于是将黑色夹克衫脱下来,搭在了她肩上。
“上车。”他对她说道。
*
车内的暖气裹挟着皮革的温热,徐荧陷进副驾柔软的真皮座椅里,紧绷的肩膀总算松了松。
可死寂的空气里,也让徐荧那熟悉的尴尬感又回来了。
叶星赫开着车,在快到红绿灯路口时方向盘犹豫着不知往哪转。
“你家在哪?”
“啊,迎春路 9 号院小区。”徐荧这才回过神,下意识偷瞄驾驶座。叶星赫下颌绷得笔直,侧脸映着路灯明灭,雪松香混着外套的温度将她笼罩,让她浑身不自在。
“你一直没走吗?”她又没话找话。
“刚接了个电话,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