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连音乐都要动。

徐荧看着他几度欲言又止，她心里觉得很抱歉，却觉得什么话到嘴边都说不出，只下意识地咬着嘴唇。

“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接着身影已隐没在会场门外 。笼罩着徐荧头顶的影子散去，她只觉得被顶灯刺得睁不开眼。

她缓缓抬起头，深吸几口气压下喉间的情绪，抬头望向会场。

高尚还在和王总身旁交谈，她隔着人群与他对视间，示意他去场外。

*

与场内的喧嚣不同，会场后台的走廊静得能听见通风空调的嗡鸣，几间休息室错落排列，尽头那间贵宾室挂着烫金标牌，在昏暗廊灯下泛着冷光。

徐荧面对着高尚，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师哥，你们定了让靳轩做电影音乐总监？”

高尚深叹一口气，有些难为情地低声道，“小荧，靳轩是王总捧的人，我们项目卡在瓶颈，实在也没办法。”

“本来要和你提前知会，但上周定的紧急，让你夹在中间，实在抱歉……”

“上周定的人选？所以上周电影消息也是你放出去的？”徐荧平静地问道，“叶星赫拒绝合作后，网上却突然冒出他要参与创作的通稿，而接着，你转头又接洽靳轩。”

“他俩之间的抄袭风波人尽皆知，我们还故意制造换人假象，这是在给靳轩洗白？”

“谁知道谁抄袭谁？！”

“万一是叶星赫抄袭呢？我们真用他就能真给项目贴金了？”高尚也有点急了，从西装内袋拽出烟盒，抽出香烟拿在指尖，又顾不上点燃。

徐荧盯着他涨红的脸，眼中染上了少见的厉色，却极其冷静。

“叶星赫绝对不会抄袭别人。如果你当初不信任他，为什么要争取和他合作？”

“这个圈子真真假假谁说得准？最起码靳轩很配合，态度也很好。徐荧，你也知道做个项目有多难，这年头能拉来投资已经很不容易了。咱们是家年轻公司，上下员工都耗在这个项目上，等着吃饭，没这笔投资项目就得打水漂，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而看着对方骤然变色的脸，徐荧眼里沉静了一瞬，不急不徐地开口，“师哥，剧本版权还在我手里，我们还没有正式签过版权合同。”

她当初创作出剧本后，投了几个比赛，拿去做过版权保护。因为是信任的人，一开始高尚向她抛出合作，徐荧也没算那么清，想着项目正式拿到投资时，一切都顺其自然。所以版权移交的事情，她也觉得是到时候顺理成章的事。

“小荧，你什么意思？”高尚冷静了不少。

“我做不到，踩着他人的尊严，伤害他人最珍贵的东西，换取项目成功。”

“你们如果执意要用靳轩，那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她便转身走出会场。春天晚上还是冷，风吹散了她的头发，但她也没心思穿上拿在手中的外套。

会场外的街道霓虹璀璨，隐约能听到场内的音乐与欢谈，或许很多人对这里的华丽趋之若鹜，但她却狼狈地想逃离。

*

徐荧回家后，草草洗了个澡，吞了一粒褪黑素，便蜷缩进被窝。这些日子连轴转的项目，堆积如山的科研任务，此刻都被她抛在脑后。难得的周末，她也算依着自己的情绪，任性的放了个假。

直到阳光透过黄色碎花的窗帘洒进来，徐荧被手机的震动从浅眠中拽出来。

她伸手摸索手机，还以为是闹钟响了，习惯性地按掉，却无意挂掉了电话。

意识逐渐回笼，她反应了一会睁开眼睛，才又拿起手机，却看到刚刚叶雅然的未接来电。

她赶紧坐起来，揉了揉凌乱地头发，回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