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会流落地?方,做个州府,甚至是县衙中?不入流的小官,守着?微薄的俸禄清贫度过一生照大周律,九品下的官员俸禄只比宫女稍多?一些,而宫女逢年过节还能领到主人们的赏赐,日常吃穿用度大多?不必自己?担负,除了不得自由,日子兴许比地?方上不入流的小官还要好些。
但那样,他们一家人应该会过得平淡温馨。
至少,在她极其模糊而稀薄的记忆里,爹娘都是和?善之人,对功名利禄有期盼,当也不会有太深的执念。
“不疼,已?上过药了,我小心些,不磕碰便好。”她压下那股酸楚,笑着?答殷大娘的话
,“今日端午,横竖我家中?无长辈在上,大娘照顾阿猊那么久,我便带着阿猊来看看大娘,一道说说话,您别嫌弃。”
“怎会嫌弃?老身爱热闹得很,平日总和?街坊们走动呢!”殷大娘也正要用晚膳,带着?她们坐下,“如今家里昭儿走了,小郎君也不在,比先时冷清不少,老身”
说到这儿,她感到自己似说错了话,忽然停下,小心地?看一眼云英。
她总觉得不该在云英面前提起昭儿,唯恐惹人伤心。从前还记得,如今家里空了,她常有惰怠,一时竟忘了。
云英听到“昭儿”二字,心神?也有一瞬间的飘忽。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问:“他如今已?是将军了。近来如何,可有消息递回来?”
她也没忍住,问出了想知道的事。
殷大娘叹了一声,低头说:“有,前几日才?送回来的家书。”
信里自然也问了云英。
她隐去这一句,说了靳昭的近况。
得封忠武将军后?,他跟随刺史一同前往北庭都护府,预备出巡西域周边的诸多?属国,与北庭都护呼延岭相谈甚欢。
他不善言辞,信中?少谈日常琐事,对养母所言,有时也如对上峰述说公事一般,一板一眼,由殷大娘说出来,倒十分清晰。
云英忍不住想,他在那儿,至少应该过得心胸开阔,自由自在吧。
这样也好。
只是,朝廷派出的大军,在边地?出征,取得大胜,将领和?立大功的军士们,十有八九能有机会入朝,由满朝文?武同庆功绩。
靳昭没有。
对外,自是因为路途遥远,不忍将士们跋山涉水,加上战事才?平,边地?还有许多?善后?事宜亟待料理,也不便立刻离开。
到如今,朝中?局势大变,帝位未稳固之前,恐怕更不会让他们入朝了。
这其中?缘由,绝不可能全在她的身上,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而已?,根本没那么重?要,更不会真正影响这些男人们在朝政大事上的决断,顶多?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这一两年里,想要靳昭回到京都,除非吴王再度入京,太子出于警惕,权衡再三,将靳昭召回来……
回去的路上,云英一边耐心地?教?阿猊说话,一边思索着?如今的局势。
吴王离京,京中?争端显然只是暂时平息,除非太子能悄无声息地?在路上,或是吴地?除掉吴王,否则,还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吴王要如何对付太子?
以他的性子,应当不会选择同样的派人暗中?动?手,况且,京都防卫严密,太子身边又有羽林卫日夜守护,想要近身都难,怎么可能轻易得手?
他最该做的,还是找机会名正言顺地?回到京都。
还有什么情况,会让太子不得不妥协,必须让吴王回京呢?
她掀起车帘,看一眼外头的景象。
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日川流不息的行人车马,此刻已?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