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凌才轻叹了一口气:“走吧,明日再来。”
第二日沈遥凌仍是故技重施,而园内也仍然大门紧闭。
沈遥凌在院外看了一个?时辰的书,冷了便跺跺脚走动走动,没有等到门开,就打道回府。
第三日、第四日,也都是如此。
沈遥凌在魏渔的园子外面读完了两本书,到第五日时,京城下雪了。
家丁替沈遥凌撑伞,沈遥凌坐在扫干净的石阶上,拿出书翻了两页,院门开了。
沈遥凌回头,粉氅白绒,发?髻下的垂珠搭在脸侧。
魏渔站在门里,半晌无?言。
沈遥凌冲他一笑。
魏渔转身离开,半开的门扉摇晃着?吱呀轻响。
沈遥凌跳起?来,拍拍衣裙上的落雪跟着?进去。
一进门,沈遥凌就四处打量,非常迅速地熟悉着?这间屋子。
“老师你?一个?人住吗?”她打着?招呼,熟稔而自在,一点也看不出先?前独自在外等了四天的守礼。
魏渔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已经开始感觉到了疲惫。
想不明白。
明明现在是冬休,他为何?还非要应付这个?麻烦精不可。
余光向后瞥了瞥,沈遥凌还在那仰着?头四处看,一脸看什么都很?新鲜的样子。
雪白的脸颊被冷风吹得?有些微红,斗篷的领子上还沾着?落雪。
魏渔无?言收回目光,又多烧了一个?火炉。
沈遥凌在桌边坐下,有些意外地说:“老师,你?的住处和我想的很?不一样。”
魏渔没接话,沈遥凌又自顾自地说:“我本来以为,你?会住在一个?到处是书堆起?来的屋子里,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可是其实,你?家很?整洁的呀。”
跟寻常人家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甚至角落的茶几?上还摆着?小花瓶,瓶中插着?掉落的梅枝,野趣横生?。
比起?沈遥凌之前想象的凄惨冷清画面,要好多了。
甚至就连魏渔身上的气息,都比平时在学塾里碰见?时要平和许多。
尽管他仍是长发?披散不修边幅的模样,但可以看出来远离学塾的工作和人群之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看来假期不仅对学子们很?重要,对典学们也是同样的重要。
沈遥凌正胡思乱想着?,魏渔终于开口了。
或许是太久不曾用过嗓子,他前几?个?字有些含糊不清,后面的声音也是喑哑。
“沈同学,你?来这里做什么。”
魏渔勉强礼貌地说着?,像是一团毛球将自己撑成个?人形那样努力。
大约是想在学子面前保留一点典学的威严和体?面吧。
真可怜啊。
沈遥凌这样想着?,其实却没有多少怜惜,而是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悄悄得?意。
虽然十岁以后沈遥凌就开始常常跟同龄甚至比她大几?岁的男孩子武斗,但小时候东叔在家里是叫她小粘牙糖的。
因为沈遥凌在还需要被人抱在怀里到处走的年?纪时非常嘴甜,家里的长辈轻而易举就被她全部哄住,心甘情愿地被她支使着?去这里去那里,带她做想做的事。
后来沈遥凌不再需要依靠别人,卖乖讨好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东叔当时还十分遗憾地抱怨过好几?次,说她长大就不可爱了!怪她不撒娇,但其实心里还是非常疼她的。
虽然沈遥凌后来很?少再使用,但哄骗长辈是她自带的天赋。
若是魏渔当真不把学生?放在眼里,或是干脆不想承担一丝一毫师长的责任也就罢了,但只要魏渔在她面前仍以长辈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