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些药材大多是?保健用,价格高昂,对于病症本身并无太多助益。
贺武贺金并非傻子,且成绩优异。
他们绝不可?能不知道,有更简单的?方子。
但他们仍开?出了这价格高昂的?药方。
这其中因由?并不难想象。
周边药材货商多达数千,都盯着京城这三百家药房养活。
开?什么药,由?医师说?了算,这中间自然要打点主意,动?点手脚。
这实在是?难以避免之事。
沈遥凌亦懂得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但面对着那般窘困的?病患,贺武贺金竟一丝丝仁慈也?无,眼睁睁看着人抓不起药,不知能去旁的?哪里求助,又不敢再顶着迷路和耽搁时间的?风险去别的?医馆,只能茫然无措地在门外苦等,等这药房发发善心,是?不是?能讨价还价,便宜些卖一两味药给?她。
好得很。
这便是?贺武贺金能做出来的?事。
她上辈子选这两人做盟友,实在是?有眼无珠。
先?前她不懂。
她总以为,贺武贺金出身微末,自会对普通百姓多些怜惜。
可?她忘了。
恰恰是?因为身处微末,贺武贺金才会拼命想着往上爬。
他们不满这配不上自身才华的?出身,所以迫切地想要改变。
一双眼睛只长?在了头顶上,怎还会看得清脚底。
更不可?能看到,他们脚底踩着的?比黄土还卑微的?人。
他们的?叛变,其实可?以推见。
他们是?那腐朽秩序的?受难者。
却也?正是?它的?臣服者。
他们急切地想要爬到秩序的?顶端,拿着这把曾残虐过他们的?武器,去大刀阔斧、酣畅淋漓地继续践踏他人。
沈遥凌气得眼底泛红。
那被唤来的?大娘犹豫地问?了句。
“是?有,有药给?我了吗?”
沈遥凌深吸一口?气,偏过头。
声音尽可?能地柔和些。
“是?。稍等一会儿,马上就有了。”
沈遥凌打开?自己的?荷包,拿出一枚银锭,放在桌上,压着那张长?长?的?方子。
“开?药。”
“剩下的?钱,买足量的?棉衣、火炭。”
贺武贺金面色有些泛白。
他们只是?地位低微,但看人眼色、人情世故却很是?练达。
想也?知道,这钱不能收。
他们曾受过沈三小姐无数恩惠,说?过无数要报恩的?话,如今……怎可?能明?晃晃地从她手中挣这个钱。
“不行,沈三小姐,不能这样。”
贺武正色,以直挺的?腰背掩饰心虚。
“世上穷人无数,而医馆和医师却有限。若是?今日她在此哭求你便替她付账,坏了规矩,日后医馆门前全是?想占便宜的?乞怜者,想花钱看病的?人都看不着了。”
他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可?惜内里实则一派胡言。
沈遥凌定定地望着他们,失去了最后的?耐性。
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别说?废话。”
“他们来求医,你们能治病,现?在,你给?不给?他们看?”
贺武贺金讷讷不敢再言语。
生怕说?什么都错。
僵持之中,沈遥凌轻声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