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做不到了。

玩过的解谜游戏不会再玩第二遍。

已经过过的人生,沈遥凌也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沈遥凌慢慢转眼,隔着开了一半的窗望向潮湿的青墙,那些年在宁王府的夫妻共处仿佛还历历在目。

傍晚的絮语,依偎过的胸膛,帐间彼此紧握的手心,都还记忆分明。

一朝改变,当然不适应,也不舍。

但终究抵不住疲倦。

她拉了拉母亲的手,抬起眼。

“娘。”

“我不想再念医塾了。”

第 3 章

沈夫人的动作实在迅速。

沈遥凌只说了一句不想再去医塾,沈夫人问她,是不是真心的。

沈遥凌说是。

再过得三日,沈夫人便回来喜气洋洋地同她道,转学塾的一应手续全都已经办齐了。

看得出来,确实是盼了很久了。

沈遥凌失笑。

一切外务都由爹娘包办,沈遥凌便专心养病。

偶尔秋日晴好,她还能抱着绒毯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沈遥凌多年没在自家院里这样懒散地待着,一时有些沉迷。

坐着坐着,就躺。

最后干脆闭眼小寐,昏昏欲睡。

睡着睡着,鼻尖一阵瘙痒。

沈遥凌皱皱鼻子,微恼地睁开眼。

结果看见,她二姐沈夭意不知从哪捡了片落叶,在她鼻尖扫来扫去。

见她睁眼,沈夭意撑腮一笑。

“睡猫醒了。”

沈遥凌无奈道:“你是不是又无聊了。”

睡音缱绻呢喃。

她这个二姐天生早慧,仿佛长了双能看透万物的双眼,因此感兴趣的事情也少,显得性情寡淡,实在有无聊的时候,就捉着沈遥凌玩,仿佛妹妹是唯一称心的玩具。

沈遥凌从小被姐姐揉搓长大,本来早已习惯。

只是现下她的灵魂已是三十有余,还被当成小娃娃戏弄,实在有些局促。

闻言,沈夭意轻哼一声。

“说什么呢。我可是很疼你的。”

疼她?

沈遥凌无言。

分明在她养病时,母亲曾让二姐陪护她。结果沈夭意觉得实在无聊,便拿来一副棋在旁自弈,一手执黑一手执白。

若是黑子输了,沈夭意便在自己额头上贴布条,若是白子输了,就贴到不能动也反抗不了的沈遥凌头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夭意故意为之,最后是沈遥凌贴了一脑袋布条。

沈遥凌又病又气,整个人都更加虚弱了。

她显然不信,沈夭意撇撇嘴。

凑近沈遥凌耳边,轻声道:“我有话问你。”

沈遥凌懒懒丢了她一个眼神,示意有话快说。

沈夭意撑起些身子,俯视着她问。

“我听母亲说,你要转学塾?”

沈遥凌顿了顿。

二姐虽然从小揉搓她,但也是她唯一一个玩伴。

许多话,沈遥凌不能跟爹娘说,也没有什么闺中友人,便只能全都告诉这个欺负自己取乐的姐姐。

尽管她对宁澹的恋慕早已在太学院里传得满山风雨,但在家中,只有沈夭意知道她的心思,也包括她对宁澹那些破釜沉舟的追逐。

沈夭意拿眼睛瞥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