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凌被叫回?了神，终于瞥他一眼，不知想了些?什么，默默地背过?身?去。

宁澹的一只胳膊还垫在她腰下?，轻轻蹙眉，稍微用力?将?人给翻了过?来，密密地搂着。

沈遥凌没再反抗。

她默默地想了会?儿，直到两人身?上的温度都降下?来些?，沈遥凌闲谈似的问：“你还记不记得前世？旁人都合家团聚，你在一旁叹气，想必也?是觉得王府里冷清吧。”

宁澹愣了下?，讶异得眼睛也?微微睁大了：“什么时候？”

沈遥凌说了个年份：“那年中秋。”

宁澹竭力?回?想，仍是毫无印象。

但又不愿意让沈遥凌扫兴，想了想，顺着她的话回?道：“眼下?才初春，中秋还远着，囡囡想吃月饼了？”

沈遥凌默了默，直白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府里人丁稀少，难道你不觉得孤单。”

“几个人算多，几个人算少？”宁澹摇摇头，“这样两个人，就?刚刚好。”

沈遥凌叹气：“我?是说孩子的事。”

这个问题不算轻松，他们前世也?讨论过?，只是往往无疾而终，后来也?不再提起。

宁澹心?头突突两下?，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遥凌问：“要是，你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可以从沈家那边过?继一个，或者去外?面?选一个合你心?意的伶仃孤童。”

上一世，他没跟沈遥凌生出孩子，几十年过?去，也?早已习惯了。

但现在他们都年轻，沈遥凌又会?有养育孩子的想法?，也?很正常。

两人都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

“难道你是因为?这个厌弃我?……”

“你就?从来没有失望过?？”

异口同声。

沈遥凌呆了呆，宁澹也?是一怔。

但很快，宁澹先反应过?来，翻身?把人压着，声音冷沉，听着很有几分认真。

“没有。子嗣又不是生下?来就?带着的，就?算没有，又怎会?失望。更何?况，上一世我?从来不曾因为?没有孩子觉得缺少什么，你呢？”

他眉眼灼灼地逼视，沈遥凌硬着头皮道：“嗯，我?也?没有。”

宁澹又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地开口。

“如此便好。”他侧躺下?来，挨着她的颈窝，“我?还以为?，你因为?我?生不出孩子，厌弃我?。”

沈遥凌脑袋嗡嗡的，不敢再接话了。

上一世，他们从一开始的不着急要孩子，到最?后真的总也?等不来孩子，从始至终没查出来什么问题。宁澹便嘱咐太医，若是真有人打听，只管暗示旁人是他有毛病就?是，为?她省了不少麻烦。

这话说得久了，宁澹再说自己“生不出孩子”，竟然如此流畅自然，仿佛是真真的似的。

宁澹又道：“从前已经这么过?了半辈子，我?觉得很好，你若是觉得不足，我?们可以再另想它法?，只是，不要再提失望、后悔之类了。”

他实在是对这样的词感到恐怖，不得不时时提防，即便有些?草木皆兵。

沈遥凌欲言又止。

宁澹分明低着头的，不知怎的也?察觉了，摸着她的下?巴沉声道：“怎么？要是有话，直说。”

沈遥凌默默忖了会?儿，叹口气道。

“那我?说了。诚如你所说，这之后的十几年，我?们都是已经经历过?的，早就?不新鲜了，我?有点怕……”

“怕什么？”宁澹灼灼地逼问。

沈遥凌扬眸，定定地看他一眼，又收回?来。

“怕有朝一日腻味了，人心?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