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凌怒声骂他。
她也算是无辜,被这郑熙神神秘秘地平白无故吓一大跳,结果就这就这。
沈遥凌恼得厉害,郑熙瞪大眼睛,还要同她说什么,她双掌用力把郑熙推到山石上,快步跑走。
郑熙撞得脊背发痛,回头怒喊她。
沈遥凌跑得头也不回。
她跑遍了整个山头,才在一处崖洞边看见宁澹。
此时学子们自由行动,宁澹显然也是在休息,一条长腿搭在岩石上,另一条腿屈起靠在身前,手落在侧旁握着剑,眸光专注地听着崖下山涧流水声。
沈遥凌不敢下去崖洞里,趴在上边儿看了看,发丝垂下去,对着底下山洞里的宁澹说:“你怎么每次都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待着。”
她羡慕嫉妒,可惜不会功夫,不能像宁澹穿檐入壁。
宁澹抬头,瞥了她一眼,又收回去目光。
不能去崖洞里,上面的风景也很不错。
沈遥凌找了个视野极佳的地方,干脆趴下来,撑腮安静地欣赏了好一会儿。
然后晃了晃双腿,自言自语地说:“我从家里带的饴糖特别甜,可惜快吃完了。”
这样的废话她说过许多,宁澹都不理睬,这次也一样。
但在这里,没有赤野林的那条分界线。
她和宁澹虽然一个在山洞上,一个在山洞内,位置上却是重叠。
沈遥凌又探着身子,往前趴了点。
手心里虚虚地攥着一个小纸包往下伸,袖口垂落,在风中飘飘荡荡。
“还剩两块儿。喏,分你。”
那条线现在不在。
她也第一次越线。
宁澹一动不动,没有理会。
沈遥凌又趴了一会儿,坚持不住。
底下欢腾闪耀的山泉晃得她眼晕,她生怕掉下去,便不敢再看,松了手退后站起。
“我走啦。”
虽然一起发呆的那个人并不理睬她,她还是礼貌地告别。
沈遥凌拨开密密的草原路下山。
那块糖往下坠,在坠到奔涌的水面之前。
落在了一柄剑鞘的尖上。
第 8 章
那时沈遥凌缠着宁澹的次数多了,便自己觉着和他也挺熟的了。
毕竟她在宁澹的林子里看过书,打过盹,请他吃过糖,大大小小的糗事喜事都跟他说了一箩筐,每天不跟他说个几句话就骨头发痒,而宁澹家里的事……她也机缘巧合之下,稍微知道了一点皮毛。
她想着,他们之间,即便算不上朋友,也应当能算得上是熟人。
但她真正意识到,宁澹的存在对自己来说其实很是特别,却是之后的事了。
大多数时候沈遥凌都能对同学的嘲讽或孤立视若无物,像是在他们面前砌了一道坚实的城墙,但偶尔也会有抵御不住的时候。
那天她给一个谵妄的病人开了药方,因谵妄是急症,她用药便很猛,结果被典学看到,当场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听着典学一条条的数落,沈遥凌哑口无言,柱子一般站那儿听着。
沈遥凌对自己说,她经验不足,挨训也是应当,但是却又有一个声音在心里抗争,这方子难道就真的像典学说的那般一无是处?
她忍着难受,掐着自己大腿告诫自己不要经不起风雨和批评,却又冒出不甘,愤愤不平地怀疑典学在教训其他学子时用词根本就没有这么难听。
“你这样的人,学了点皮毛就以为自己真有几斤几两,把医塾当你家后院任意妄为!”
旁边围上来几个学子,凑在一处看她的热闹。
沈遥凌自尊心强,哪怕在人才济济的医塾,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