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瞬公?主眸中隐隐升起泪光,又问了句,“为何?”

要问为何,宁澹也说不清楚。

只是觉得,他该这么做。

而且,早该这样做了。

宁澹沉默着没说话,但也没改主意。

宁珏公?主生怕吓到他一般,勉力地恢复平静。

短促而简单地应了一声,“好。”

宁澹点点头,没有久留,很?快起身告辞。

原来主动说一句话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以前为什么一直没有做呢?

宁澹想不明白,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追责的人,无论?是对旁人还是对自己。

有时他觉得他可能更像是手里拿着弓箭的猎人,只懂得追逐,不懂得回?顾,可能他在外面跑了半天回?来,发现?家里的羊圈早已坏了,之前捉的猎物已经跑得一只不剩。

这个想象的画面让人发笑,但是宁澹有些笑不出来。

他很?快进了自己的书房,翻找出一堆东西。

箱子里装得满满当?当?,大多数已经缠绕在一起。

最上层能看?到的是一只装点心?用的空了的小匣子,一小罐安神香,半捆没用完的包扎用的麻布,一封被雨水浸湿又烤干的皱巴巴的信,和半根丝巾。

被遮掩住的底下,还有更多精致的礼物,和写了很?多字的信。

都是沈遥凌送给他的。

在他巡逻回?来的时候,连夜赶路不得安眠的时候,被灌木割破手的时候,想要约他去看?花灯的时候,和他一起扮演花旦和武行头的时候。

每时每刻,她一直在关注着他,甚至比他更熟稔地看?穿他的心?思,比他更早了解到他的需求。

但宁澹想不起来自己给过什么回?应。

其?实也不难。

为什么一直没有做?

他不知道该如?何自证,他与那个孟生不同。

盒子摆在眼前,宁澹却?不敢继续往下翻了。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确切地想些什么,但如?烟一般模糊地、不切实际地升起一种恳切的希望。

他希望在沈遥凌看?着他背影的时候他有回?过头,希望那个从?来没有给沈遥凌写过回?信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别的什么人。

而他只需要负责去做一些值得沈遥凌念念不忘的事?,比如?带她私奔,策马去找落日的尽头。

希望他比沈遥凌来接近他更早一步地去认识沈遥凌,在沈遥凌对他好奇的时候毫无保留地剖白自己。

他急于做这一切,但过去的时光当?然已经不能弥补。

他以后会主动走到沈遥凌身边去的。

在更远的以后,他会跟沈遥凌很?好地在一起,让没能看?完的预言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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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日,沈遥凌收到一张纸条,宁澹约她午时前在戏院外的小亭子见面。

沈遥凌很?有做密探的精神,把纸条烧了,特地换了身一看?就平平无奇的衣裳,戴上幂篱去和宁澹碰头。

靠近戏院时,还没有发现?那个红袄小孩,沈遥凌暂时放松警惕。

她远远看?到宁澹一个人站在亭子里,背靠廊柱抱着剑,就假装一个很?普通的路人走过去,还特地改变了自己习惯的走路姿势。

正要经过时,突然听见宁澹的声音。

“走过头了,你?还要去哪里?”

沈遥凌回?头,发现?宁澹正直直地看?着她,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惊讶,也没有疑惑,既清明又笃定?,好像真的以为她只是走错路了那样提醒。

“怎么回?事?!”沈遥凌不信,“我?的伪装难道一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