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当坐骑又当耍把戏的,下回你还想把我怎么用?”

短短的一瞬,宁澹又起?身?离开,好?像那句话只是幻觉。

沈遥凌定了定神,板着脸严肃。

心?想什么怎么用。

你只是坨不通人事的石头冰,不要随便胡说八道。

宁澹抬肘,“噗嗤”一声,铜镖果?然扎进木桶内,从破烂桶口看进去,也?果?然是毫厘不差。

小孩儿不知是从没见过这样的真?把式,所以崇拜不已,还是见了这招之?后心?知这两人若真?要干点坏事,自己也?抵抗不过,整个人迅速变得顺从了许多。

蹭过来仰着头看宁澹,信服地?说,“仔细一看,你也?挺俊美的,本来也?可以做个小生,可惜我们这儿有孟大哥了,你也?别灰心?!”

宁澹沉默,懒得管这比他胫骨高不了多少的小玩意?,绕开他迈步。

沈遥凌问这小孩:“段儿原先住哪间?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提起?段儿,小孩脸上的高兴之?色迅速败落下去。

他吸吸鼻子:“你们这么快就要帮段儿姐姐收拾东西了吗?”

沈遥凌迅速地?和宁澹对视一眼。

段儿果?然住在这里。

而且,很有可能所有行李全都还在。

小孩儿不大愿意?地?说:“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因为同屋的小琦姐生了痨病,屋里的东西都不让动!”

宁澹皱皱眉,几?步走回来,抓住沈遥凌的手腕,将她拉远一些。

痨病是会染给别人的,这小孩儿身?上也?不知道带不带着。

沈遥凌心?中也?凛了下。

难怪这样寒冷的天,整栋“红楼”的窗子全都大开着,是为了通风,而且二楼没一个人待着。

这么大院子的人全挤在一起?住着,若真?有一个生了痨病,可就全完了。

先头与孟文君说话的那人提到,武管事底下的人不听话,是不是也?是因为怕染病,人心?惶惶,所以才闹了起?来。

沈遥凌挣了挣,没从宁澹手里挣开,便先同小孩道:“那你先带我去看看小琦,好?不好?。”

手腕被攥得更紧,铁爪一般锢着。

沈遥凌转眸对宁澹摇摇头,轻得无声:“没事。”

宁澹蹙眉不放。

沈遥凌也?不好?解释。

痨病有两种原因,一是瘵虫入侵,二是正气?虚弱,后者?症状较轻,若干预及时也?不至于就是绝症,但若看护不当,就也?会染上瘵虫,还会传给骨肉亲属。

沈遥凌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巾,用指甲划破,裁作两半,一半递给宁澹,又将手绢掏出来递给小孩儿。

她把丝巾叠起?,蒙住口鼻束在脑后,示意?另两人跟着照做。

“病人总得问诊啊,我进去看一眼就出来,不妨事的。”

宁澹这才松了手。

小孩笨拙地?捂住嘴巴,带着沈遥凌往前走。

“小琦姐不是第一个病的,先头还有一个程姐儿已经死掉了,他们都说,是小琦姐睡了她的被褥才又得这病。”

脆生生的声音说着这话,听着让人忍不住地?揪心?。

但这对于他们来说,很可能只是常态。

进了一扇木门,就是一排大通铺,只有一个炕位上躺了人,瘦瘦薄薄的一片,几?乎快要撑不起?被褥,干枯头发蓬乱,正昏昏睡着,应当就是小琦。

沈遥凌压下旁的情绪,冷静走过去看诊。

一刻钟后,沈遥凌走出门来,松了一口气?。

“她这不是痨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