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她直到?今日才知,沈涟竟然还?偷偷去园子里?学过戏。

“戏子”时常被贬为装丑弄鬼之流,沈涟是正经学塾出?来的,又颇得三?叔看重,家?里?当然不会愿意让她“自甘堕落”,跑去当个戏子。

身在有头?有脸的官宦之家?,却向往在戏台上敷粉扮相、演尽辛酸苦辣,这种不匹配,也是一种不幸吧。

沈遥凌心里?清楚,沈涟的这个梦想,是绝不可能实现的。

她心中甚至生出?一股不大光明?的想法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

尽管世人依旧摒弃堪舆而崇尚医学,但自己的梦想至少没有为世俗所不容。

沈遥凌摇摇头?,不再瞎想。

梦想没有高低贵贱,但现实确实有许多?不能容人的地方。

沈遥凌安抚她道:“涟姐姐别急。你若是喜欢,就当一门爱好学了,在自家?院里?唱唱有何不可?到?时我去给你捧场。”

沈涟强行挽了个笑,没说话,仍是伤神?。

她所喜好的事物,全在她身后的门内,她却被拒之门外。

沈遥凌莫名?有些懂得她的想法。

虽然不能同一而论,但她上一世的境地,也与沈涟现在差不离了。

沈遥凌搂了搂沈涟的手臂,说道:“你别急,班主那里?,我去帮你说说。”

她见沈涟点了头?,又折返进偏院,恰巧碰上盔箱倌在收拾家?伙事。

沈遥凌说明?来意,盔箱倌叹息道:“三?小姐您心宽不计较尊卑,看得起小的们。可小的们得混口饭吃,不能这样办事。”

沈遥凌知道他们的担忧,也有办法:“我看涟姐姐倒也不是真的非要一意孤行,只是实在喜爱,想起来就伤怀得直掉眼泪。她曾经跟你们学了二?十来天?,你们再多?教她一些,学完能学的,就让她‘出?师’,满足了她的心愿,她也就不会再这样惦念了。”

沈涟毕竟还?是个闺中少女,心中有想法有冲劲,但也想得不够长远。

她没想过,就算她真的违背家?里?的意思?入了梨园,到?时三?叔定然也会想方设法地打压她,叫她上不了台,不能到?外面“丢人现眼”。

届时她吃尽苦头?,也还?是唱不了戏,尝不到?自己想象中的美好,再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不如现在先缓和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盔箱倌语塞:“这……若是能成,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现如今,班子里?遇上一桩大麻烦事,恐怕没这个闲情接待涟四小姐。”

沈遥凌问:“怎么了呢?”

片刻后,沈遥凌被单独引到?后台。

班主正在那儿亮着大嗓门训人,见了她急忙过来,弯着腰地笑迎。

沈遥凌关心道:“班主好。我方才听说,你妹妹前不久走失了?”

班主闻言,眉宇间?浮出?一缕痛色,沉重点点头?。

沈遥凌忙道:“我不是故意打听伤心事,一个大活人走丢了可不是小事,她前阵子是否与人结仇?是否有可疑的人或事?报官了吗?何时报的官,家?父毕竟在朝为官,有些事情或许能帮上点。”

班主也是个性情中人,听闻这话眼眶一热,拱手道:“多?谢三?小姐。报官是已经报了,只是还?杳无音讯。”

衙门的案上常年堆着山一样多?的诉状,小小戏园里?的姑娘无名?无姓,查起来大海捞针。

沈遥凌又问:“就算难,也不能这么不负责。你是上哪里?报的官,我这就去问问。”

班主面露感激,但是又犹豫。

沈遥凌感觉有蹊跷。

丢了人,应当着急得很,怎么不想着催呢。

她不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