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碰巧吗?

宫宴是特殊的恩宠。

平常若是陛下留臣子在宫中吃饭,叫做“赐食”,此时称作?家?宴,则是为了模糊这种诚惶诚恐的气息。

除去皇恩浩荡,宫宴通常饮馔极丰,有光禄寺掌酒醴、膳羞之政,还分出四署来分别掌供祠宴朝会、祭祀庶馐、五齐三酒及醢醢之物,用菜用点常常多达二百余款,因此故也常常使人津津乐道。

每一年来宫中参加家?宴的官员还会谈起去年、甚至更往年的宫宴菜品,描述起来如数家?珍。

据传,先帝在时排场更为铺张,食官最高时曾多达两?千多人,而到了陛下即位后已经节俭许多,但家?宴的场面仍然十分震撼,且每年都花样不同。

沈遥凌随着父亲母亲被?宫婢引至座位旁,乖巧地?坐下。

席间熟人不少?。

左边,喻绮昕若有似无的目光一直落过来。

不远处,郑熙瞅见她,一直踮着脚往这边看?,似乎想走过来的样子。

沈遥凌无意与他们打招呼,拿父母当挡箭牌,低头玩着盘子,假装看?不见。

不过,父亲母亲也不能一直陪在她旁边。

现在时辰还早得很,家?宴算作?午膳,这中间大段的时间则是用来给臣子们交际、叙话。

没?过一会儿,大人们携着夫人走动交谈起来,年轻的孩子们就被?剩在了一旁。

这其中却不包括郑熙和?喻绮昕。

郑熙是岳平侯家?的长子,又是唯一嫡子,自然要?被?带着交际。

喻绮昕则是喻家?炙手可热的才女,她前阵子研究出一个“识舌板”,做出了各种病状的舌苔模型,可以帮助医师快速分辨病症,并做了数百件免费赠给京城所有医馆,收获了无数赞美和?感谢。

不知说了多少?遍大差不差的客套话,饶是喻绮昕也笑?得面容有些发僵。

刚想退下去稍作?休息,却听父亲疑惑地?低喃出声。

“宁珏公主今年又没?来?”

喻绮昕习惯性地?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视线尽头是宁澹的身影。

他身边并无长辈,只带着一个仆从。

榆树高大繁茂,金白?昼光将?树影一半打在朱红宫墙上,另一半打在少?年同样宽阔的肩背上。

喻绮昕闪了闪神,接着变色。

一看?到这人,她又想起那什么疙瘩山葫芦寺。

可笑?的是,她后来还真?派人去寻过这个地?方,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果?然是宁澹有意戏弄她。

平常见这人以为多么孤高,没?想到也会开这样恶劣的玩笑?。

喻绮昕面色燥红,又按捺下去,撇头不再看?他。

对父亲低眉道:“女儿去喝口热茶。”

“不急。”喻盛平拉住她,使了个眼色让喻绮昕看?那边,“宁公子到了,你去同他说说话。”

喻绮昕瘪瘪嘴,想要?推拒。

却先一步被?喻盛平给制止了。

压低声音道,“莫要?掉以轻心?,宁珏公主现在看?似隐退,实际却并未失势。你记着,只要?宁珏公主还在,你就得跟紧宁澹。”

喻绮昕心?底一颤,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点头应了声“是”。

喻盛平方才展笑?,摸了摸女儿的鬓发:“乖。”

喻绮昕深吸一口气走到宁澹身旁,朝他微微矮身行礼。

“宁公子安。”

宁澹没?什么反应,他身后的羊丰鸿笑?着上前:“这位是喻家?的大小姐吧?真?是才貌双全?。”

喻绮昕没?想到宁家?的一个仆从也会认得她,登时心?里竟闪过些许受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