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究竟是战争导致了沙地?化,还是沙地?的延伸导致了战争?到底,谁是因, 谁是果。”

沈遥凌站起身, 翻开另一本簿子,上?面写着大偃与北夷百年来的大事记。

“元贞年末,大偃与北夷议和, 达成昙下之盟, 约定休战。”

“从此?相?安无事, 直到余祐年末, 北夷再次南侵, 并一举夺走大锡隆同,为何突然变卦?而此?时,正是科力沁沙地?恶化之初。”

“再看这个。”

沈遥凌翻过数页, 是她誊抄的州县历年记载,指尖顺着一条条划下来。

“在余祐年的前三年,大锡、隆同年年冬季连续大寒, 可以?想见, 比大锡隆同更北的北境, 会是什么情形。”

“是不是可以?推测,当初北夷人?正是因为气候的变化、沙地?的扩张, 被逼向南部寻找更多的生存空间?,所以?才会撕毁盟约,发动战争。”

“若是以?这个思路而言,战争并不是沙地?扩张的起因,而恰恰是结果。”

“北夷为了转移气候恶化的苦果,向大偃发起侵略,夺取大偃的资源,以?维续他们的稳定。”

沈遥凌收回有些颤抖的指尖,藏起有些不稳的心境。

她讨论的虽是历史。

但不久之后的大偃,与此?情形几?乎如出一辙。

她说着说着,便好似噩梦重现。

不过,至少她找到了相?似情形的参考。

如果不是重生之后进入了堪舆馆,她也无法?了解这些。

魏渔一直静静听着,未出一词。

见她停下,才开口问。

“你?想做什么?”

“我想,我想争取一个机会,去做这件事。”

沈遥凌的目光落在那封合起来的卷轴上?。

魏渔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展开。

他细细看下来,虽一目十行,但看得仔细,连边角也没有放过。

沈遥凌尽管已经尽己所能地?深思熟虑,但最终能形成文字的初稿并不多,因此?魏渔还是很快就?看完了。

看完之后,魏渔没说什么,却是先?轻笑一声?。

沈遥凌听见他这声?笑,面颊不受控制地?烧红。

窘迫感席卷全身,前世被否定、被拒绝的挫败感再次涌上?来。

她大约只?是在妄想吧。

说到底,她确实只?是一个深居内宅的废人?而已。

“不错。”魏渔轻声?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愉悦。

他抬起头,散乱的长发滑下,露出浅淡的双眸,直视着沈遥凌,似乎怕她没有听清一般,又重复地?说了一遍。

“不错。”

“很有趣的想法?。”

沈遥凌一怔。

不自禁蜷起的手指微微放松,眸光转动,长睫扬起,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魏渔将沈遥凌书写的那张卷轴摊在桌上?,一手撑腮,又细细地?研究。

“打通商路,弘扬国威,赚取金银,资源互换。听起来不错。”

“身为户部侍郎之女,有这个思路,也并不奇怪。”

“只?是,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

魏渔抬头看来,目光中略带疑惑。

安平盛世,一个贵家千金,为何会突然做起了这样多的准备。

沈遥凌手心微微汗湿。

她自然不能说,她是重生而来,已提前经历了一遍大偃的未来。

只?好支吾道。

“只?是有感而发。”

“我,我查了一遍历年战争,发现几?场规模最大的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