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可以戴在耳朵上遮挡噪音。你?们习武之人五感更?加敏觉,恐怕受不了这个吵闹。我只做了一对,你?先?试试,若是觉得有用,我、我再给其他人做。”
她站在树下,眼底也是跟其他学?子?一样的疲惫泛青,手指上却多了些针眼。
显然她对自己做的东西没什么信心,或许笨拙地还弄错重做了好几次,所?以有些犹豫。但尽管犹豫,却还能硬着口气,大言不惭地承诺,要给飞火军的每个人做一对。
宁澹觉得她的小把戏很好看?穿。
为了能光明?正大给他送东西,不惜给所?有人都送一遍。
宁澹拿着那对粗陋的耳罩,既不想说它好用,也不想说它不好用,最后收在了帐篷里,从来没拿出来过。
那之后的几日宁澹时常看?到沈遥凌会疑惑地往他这边看?过来,然后努力在被他发现之前收回?目光。
万一没有及时撤回?的时候,就会盯着他旁边的石头或者?草地,假装在看?别的。
宁澹于是指使?了一个人,去学?子?们面前貌似不经意地说起?,虽然士兵们五感敏锐,但也可以运作?内力抵御噪音侵袭,这点吵闹的程度还算不得什么,不需要外?力辅助。
他在人群之外?看?着,觉得沈遥凌现在应该不会再疑惑,他为什么不把那对耳罩拿出来用。
而沈遥凌也确实?露出了放心的表情,只不过,看?起?来还是没有很高兴。
他不明?白为什么。
而今天的沈遥凌比那时的她还要难懂。
他一直想也没想明?白,他究竟是哪一步做得不对。也不明?白,为何沈遥凌就是没懂,那些小玩意就是送给她的,甚至算不上礼物,只是一点给她拿着玩的东西,不必支付银钱给他。
直到快要走到宁府门前,宁澹才?忽然有了一丝念头闪现。
脚步不确定地顿了顿。
总不可能。
她并非没有明?白。
只是不想要他送的东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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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城中张贴出一张皇榜。
说某县官德行有失,殿前失仪,已被革除官职,余罪交由刑部处置,诏令天下百官引以为诫。
沈遥凌默默看?着这张榜。
难怪她之前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上一世的这个冬季发生过什么事。
若非她阴差阳错得知一些细节,也定然不会在意这张看?似平平无奇的皇榜。
那被贪墨的百万石粮食绝非一日之功,定然早有预兆。
她猜想,陛下未尝不知这背后之人的狼子?野心。但陛下选择轻轻放过,只就这样单单处置一个县官,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但如论如何,若是再这般发展下去,到了上一世那种地步,就只能悔之晚矣。
她只能从现在开?始抓紧时间?。
沈遥凌知道,在除夕的前三天,年节前的最后一次上朝结束后,陛下会邀请百官偕同家人进宫,吃一场家宴,坐在一起?谈谈心、说说话,接着便是“百官会谈”,这是大偃的惯例。
所?谓“百官会谈”,其实?相当于一个简单的述职,并梳理?来年的重要事项,像是一种联络君臣感情的场合,同时既是为了方?便陛下了解大臣们的状况,也便于布置来年的公务。
在这场会谈上,不似平日里上朝那般严肃。
只要是能进金銮殿的官员,无论官职大小,都可以在陛下面前畅所?欲言,只要不是故意冒犯,即便说错什么,也不会有人追究,比起?议政,更?像是轻松许多的闲谈,甚至还萦绕着过年过节的喜气氛围。
但只要说的话能被陛下听到,哪怕是闲谈也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