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上,就在接近腰的地方,纹着一个朱红色的“?e”字。九妄言兀自半阖着眸不动声色,隐隐觉得熏炉中的玉檀香令人有些燥热难耐,昏昏沉沉。
他沉沉睡去,雪姬试着轻声唤了几句:“皇上,皇上?”
眸仍旧阖着,雪姬含着一丝笑意,着了衣裳和鞋袜起身下榻。蹑手蹑脚地走到堆放着奏折的案几旁,仍然不放心地回头瞧瞧榻上昏睡的九妄言。
看到没有任何动静,她放心地开始搜寻自己想要的资料。翻阅过成堆的奏折,都是些降水不足影响农事、西北雪灾成患之类云云,没有任何有关于剿灭九重门地下新兵营的信息。
“怎么会没有,不可能的……”雪姬心中疑惑,微微蹙起了眉。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你自然是找不到的,因为,它在朕的手里。”
她一惊,慌慌张张地望背后望去,却见九妄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自己的身后,而她竟毫无察觉:“皇上,我……”
“你是九重门的人。”他的话语中带着确定无疑,“你告诉朕,你想不想永远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成为宫里高高在上的主子?”
雪姬怔怔望着他,一时间参悟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九妄言伸出手抚摩着她的脸庞:“你说过,你要取代懿皇妃在朕心中的位置,却又为何傻傻地为九重门卖命?你的性子很合朕的口味,若你能将九重门的阴谋一一道出,朕可以考虑好好地宠你。”
“你……你都知道了。”
他眯缝着眼,说道:“你以为用歌声把朕引过去,再用芙蓉香把朕迷晕了就万事大吉?不要以为你都计划天衣无缝,玉檀香里搀着催情迷魂的芙蓉香,朕岂会闻不出?你太天真了,朕的龙椅并非理所当然地继承下来的,而是饮着敌寇的血,踏着敌寇的尸身得来的!”
雪姬笑道:“若是我出卖了九重门,你觉得我还活得了么?既然当了九重门的手下,就已做好赴死的决心。”
“朕不明白,池吟秋何德何能,让你们如此这般死心塌地跟随他?朕有的是时间,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朕。不过你记着,这几天时时刻刻都会有人盯着你,你最好给朕安分一些。倘若你再给九重门通风报信,朕随时可以杀了你。”
云岘轩。
丑时,亦云然支颐望着窗外的秋夜景致,云溪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主子,奴婢把安神汤给您熬好了。”
她叹息一声:“这一年来我睡觉一直不安稳,觉又很浅,心绪又烦躁。我都是命不久矣的人了,上苍何苦还这么折磨我。我总觉得,这个多事之秋会持续很长时间。”
“主子,您就放宽心罢,终日杞人忧天的,所以才睡不好。”
“并非我杞人忧天,我只是觉着这向来平静的云岘轩,似乎染上了些杀气。总感觉,似乎会有人来杀我……”
云溪宽慰道:“哪会啊,主子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再说了,您一向与世无争,怎会与人结仇?与其想这些,还是将汤药喝了好。”
亦云然端过青釉碗盛的汤药来,黄褐色的汤药隐隐带着几分琥珀色,冲鼻的药味儿扑面而来,还掺杂着一种说不出道不出的气味。
她有些狐疑,抬头问道:“云溪,糖桂花呢?”
云溪一时间不解:“糖桂花……什,什么糖桂花?”
“你知道我喝药怕苦,所以你一直都会为我准备糖桂花的,还笑我像个孩子一样呢。玉露草捣碎取汁,浇淋在糖桂花上,技能淡化蔗糖过甜的味道,又能平添几许清香。今天你是怎么了,连我这个喜好都忘记了?”
她绞着衣襟:“是奴婢不好,今天有些精神恍惚,奴婢这就给您准备糖桂花去。”
一碟糖渍的玉露桂花,芳香幽幽,是亦云然的所爱。云溪盯着她把药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