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看穿了兰烬落心中的不可置信,继续说道:“我会武一事,除了栾提詹以外谁都不知。我自有身子骨就弱,所以先帝特地为我聘请了一名武将教我习武。一来强身健体,而来作为防身之术。”
九如烟一语道破她心中的疑惑。清泠的声音如同花含露,字音落入耳中却令她有些愠怒:“既然同为女子,你又为何下得了狠心将我擒来作为人质?”
“因为,匈奴国要覆灭了。纵然妄言是我的皇弟,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栾提詹成为亡国之君。他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我的地。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
女子一旦陷入爱情的蛊毒中,真真是无法自拔无药可救。
兰烬落清冷的目光聚焦在九如烟身上,心中的猜测幽幽道出:“虽是被迫前来和亲,但是你确实爱上了栾提詹。你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你要用我的性命来换取匈奴国的平安。”
九如烟点点头,微微泛红的眼眶环顾四周,唇畔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十三岁时,我本以为此生便要葬送在匈奴皇宫中,怎知他却是全心全意地待我好。这宫殿亦是他仿照中原殿宇而特地为我所建,名曰烟荷苑。他准我身着中原服饰,不顾我庶出的身份立我为阏氏……”
“既然拥有一份矢志不渝的感情,何不好好珍惜。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哪怕成为庶民,守得住一份情总是好的,何必计较彼此是什么身份?”
“不,你不懂!正因为爱他,所以我才要豁出一切。我不想栾提詹沦为西楚的阶下囚,被人指摘唾骂!我本想着能够与他白首偕老,安度此生便好。但是乌孙国来报,说是西楚有意与乌孙国结盟攻打我匈奴。栾提朔为保国家平安,所以才不得不先发制人地攻打西楚。我的夫君没有做错!”
兰烬落目光如炬,字字珠玑:“你相信我,西楚并没有与乌孙结盟的意思。乌孙国皇帝是我的二皇兄轩辕,他是何等奸邪之人我会不清楚?他一直有着并吞天下的勃勃野心,所以才出此下计挑拨离间。”
“你是西楚国的人,自然为西楚说话,我决对不会相信你的荒谬之言!十二年前匈奴败北,成为西楚的附属国。西楚为表友好,将我送来和亲,并与匈奴协议五十年内互不交战。可,可妄言他怎能如此,不顾五十年互不交战的协议一心要亡我匈奴!”
Ps:单于(Chányú):匈奴人对他们部落联盟的首领的专称,意为广大之貌。
阏氏(yānzhī):匈奴的皇后。
☆、64、单于重色思倾国
她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你为何现在还如此不辨事理?受了乌孙国的蛊惑毁约侵犯我西楚边疆的是匈奴人,颠倒是非黑白的也是匈奴人。你怎么就不思虑思虑,乌孙既不繁荣昌盛,又无百万雄师,与乌孙结盟对西楚来说有何裨益?”
“不要说了,现在战败的是我们,你自然说什么都趾高气扬!”
九如烟倾身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美眸噙着泪如同疯妇。许久方才松开她的手腕,沉吟半晌:“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西楚大军士气正盛,必定会直捣黄龙,覆灭我匈奴……我,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说着她将兰烬落一把拽起。毕竟是习武之人,力道之大让她一个不稳,险些踉跄向前跌去。试图向将手腕抽回,可愈是挣扎,拽着她的手力道便加上几分。
就这样,她半拉半拖地被九如烟带到了一处牲畜皮毛所制成的庞大毡帐前。
得了允准后迈入毡帐,便见一个面目俊朗的男子站在漠北羊皮卷地图前,发编结为锥髻。身着锦帽貂裘胡服,脚蹬皮革胡履,金铛饰首,前饰貂尾。
这男子便应当是单于栾提朔了罢。其眉目之俊,再加之魁梧伟岸的身形以及久经沙场的豪壮气魄,果然足以令女子失去芳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