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3)

然金戈铁马,水花四溅。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男子手持缰绳,胯下红鬃赤骏马鬃毛飞扬,仰首一声长啸。赤马前蹄腾跃而起,以迅雷不及之势已然奔至孤舟旁。马鞍上的男子一蹬马蹬,腾空跃起,一个飞旋便落在了船上。

“不,不要杀我们,求丘将军方我们母子三人一马……”

惊慌之下,独孤绾儿为了一双儿女,向面前的武将缓缓跪了下去。

丘将军一柄长剑一挥,她绝望地闭上了眼,清泪从双眸边纵横而下。

哪知寒芒一闪,身上却没有落下刀剑的伤痕,丘将军竟将剑收入鞘中,伸手扶起了她。

她睁开眼,只见衣着窄袖马装的男子伫立在她的面前:“娘娘快快请起,您于末将有恩,末将又如何忍心将娘娘与儿女赶尽杀绝。你们走吧,我会告诉杀来的追兵,你们已跳江而亡。”

她声泪俱下,叩首言谢:“多谢将军!将军再生之恩,我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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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逃啊。再过不久乌孙国大军就要杀来了……”

颠沛流离数月,母子三人辗转流落到了益州,益州乃是西楚国与乌孙国的交界之处。此间正值战乱,两国短兵相接,流民四起,人心惶惶。

初来益州,正逢百姓逃离战争之时。本已疲累虚弱的独孤绾儿为求自保,不得不牵着子衿和兰烬落,跟着流民向未知的方向随波逐流地逃去。她不知道,前路是否有歇脚之处;她也不知道,母子三人会不会沦为乌孙国的刀下鬼。她只知道,只有向前逃,才有生还的可能。

逃亡百姓熙熙攘攘,道路黄沙纷扬崎岖不平。蹒跚学步的子衿怎受得了这无尽的逃亡,忽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独孤绾儿手里蓦地一空,急急回过头去,正见子衿被崎岖的路绊倒匍匐在地,满面尘灰衣衫褴褛。

子衿膝盖处摔得蹭破了皮,眼泪混合着脸上的尘土一并流淌下来。被烈日晒红的脸,沾着灰扑扑的尘土,活脱脱像个京剧里的关云长。子衿抽噎着哭喊着:“娘亲,娘亲……”

燃眉之际,她顾不上逃命,心急万分要折回去扶起子衿。人流蜂拥而过,摔倒在地的子衿已然淹没在人群之中。

“子衿――”兰烬落失声哭道。

兰烬落梦中呢喃着:“子衿……子衿你在哪儿……””

“子衿!”猛然惊醒,素手紧紧攥着别枝惊鹊罗衾,连连的冷汗全然湿透了自己的衣衫。忽而只觉脖颈间一阵冰冷彻骨的凉意,低头一看,一柄冰冷的剑竟抵在自己的咽喉处,稍稍动一下脖颈便要身首异处。

她惶然侧首望去,原本躺在她身侧的九妄言,竟不知何时手执长剑立在自己榻边。一身素白亵衣,墨发垂于肩旁,一双犀眸中满是阴鸷之气。他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你适才唤的名字,是何人?”

她骇然,怔怔地望着面前愠怒的九妄言。

“说!”一声厉喝,在这寂静的宫殿中尤为突兀,“朕说过,你若是动了别的心思,休怪朕无情!好,你不说,朕替你说。你殷殷切切唤的那个人,便是一直以来日夜思念的情郎罢?”

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一只大力的手已经硬生生掐住了她的脖颈:“九妄言,你不是世界的中心,世界为何……要围绕着你而旋转?你不觉得……你的样子,很可笑么。”

九妄言抿着薄唇,咽喉处的剑峰愈发岌岌可危。她一慌,无措的手将手边的软枕掸落至地。一声玉石与地面接触的泠泠轻响,原本安置在枕下的锦穗墨玉佩也一并掉落之地。

兰烬落心下一惊,下意识急着要伸手将玉佩拾起来,九妄言却已经先一步俯下了身:“是何物让你如此着急?”

她默然不作声,九妄言拾起了玉佩。细细端详几分,竟是那般熟悉!攥着手中那浑然天成的雕龙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