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儿,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别过头去,晚风吹拂过蔷薇花。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混合着她身上的熏香,醉人至极。如水的月光自蔷薇花藤间洒下,斑斑驳驳地落在他的脸庞上,看不分明他的表情。
寂静许久,她缓缓开口:“我怀了皇上的子嗣。”
瞳孔骤然放大。他的手扶着她的双肩,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想要再度确认一遍,可却欲言又止。妃嫔怀有皇室血脉,诞下皇嗣,本就天经地义不是么?
“祝贺娘娘了,望小皇子可以平安长大成人。”
他狠心说出这番话,歉疚负罪之情溢满心间。
他知道,这样说会狠狠伤害她的心。可若非如此,她又如何能断了与他藕断丝连的念头?毕竟这样,对彼此都好。
她愣愣地看着他独自一人踏月而去,纤手抚过略微隆起的小腹,心中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块似的。
蔷薇几度花,深红色的蔷薇伏在墙头翘首盼望着至深的爱情。她约他在这里相见,便是想要借蔷薇来告诉池吟风:她的心中向来只有他一人,只想和他在一起,再也住不下第二个人。
假山后一个依靠在嶙峋山石边的人,眯缝着眸子,唇角勾起了一抹悚然的微笑,随即身轻如燕地从假山上飞跃而下,匆匆离开。
☆、38、魑魅魍魉莫能逢
“当真?”
俯着身的菡萏微微颔首。附耳在她旁边的皇后听罢,蓦地笑了起来:“哈哈哈……熙妃啊熙妃,你竟然愚蠢到与逍遥侯明目张胆地在宫中幽会这个地步。亏我还以为你该是如何地难以对付呢,原来这般轻易地便抓住了你的把柄,你可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熙妃与逍遥侯私通这事,娘娘可要奴婢去禀告皇上?”
皇后摆摆手。红唇抿然一笑,笑得娇媚凛然:“暂且不用,若是她抵死不认此事,当如何是好?且不要打草惊蛇,免得她有所察觉。要斗,便斗得她措手不及,本宫要的是人证物证。菡萏,熙妃有孕几月了?”
菡萏凝眉思索,缓缓答道:“据安插在熙妃身旁的眼线所说,估摸着约有三个月左右了。但熙妃似乎除了逍遥侯,不曾告知任何人,连皇上也没说。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你无需多问。你速速去替我完成两件事。其一,前去彤史司寻了彤史女官,将皇上临幸熙妃的记录延迟一个月;其二,熙妃身旁有一名贴身宫女唤作兰馥。明日,你派人将她的家眷软禁起来,有大用处。此次行事务必谨慎,不可走漏一点风声。”
翌日。
兰馥伏在凤阙宫殿内,小心翼翼地叩首道:“奴婢兰馥见过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召见奴婢有何吩咐。”
从未被皇后召见过的她心下忐忑不安,唯恐失言惹怒了皇后而身首异处。这喋血宫闱中,皇后作为后宫之主,杀死一个宫婢女,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轻而易举。
皇后把玩着手中的玉坠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你家娘娘与人私通,还怀了外人的孽种,本宫说的可有偏颇?”
“没……没有。娘娘素来安分守己,她与逍遥侯是清白的。”兰馥身形一顿,一下子慌了神,伏在地上支支吾吾地应答着。
侍候在旁的菡萏冷冷地嗤笑了一声:“逍遥侯?皇后娘娘可不曾说熙妃与逍遥侯私通。莫非――”
兰馥立时手足无措起来,惶恐的冷汗湿透了背后单薄的衣衫。她攥着衣摆,语无伦次地争辩道:“熙妃娘娘从前确与青梅竹马的逍遥侯私定过终身,可自从嫁进了宫中后便本本分分,更没有与外人暗度陈仓一说。娘娘她,她没有做任何有悖宫规的事情……”
“兰馥,本宫知道你对熙妃忠心不二。但你可知,你的家眷如今尽数在本宫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