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应是在杂役房偏室里躺着呢。平日里估摸着他隔个三刻钟来督查一次,待他来了,你们起来装装样子便是了。”
兰烬落看虞儿一脸和善的微笑,深感在杂役房倒要比日日如履薄冰的日子,要好过千倍万倍。
她浅笑盈盈:“多谢虞儿姑娘了,往后还望你多多照应我们。对了,虞儿姑娘是犯了何事才来到这杂役房的?”
虞儿深深叹了一口气,秀眉藏了几分无奈:“我打破了一个酒壶……”
“打破酒壶?”阑珊不禁一愣,“仅仅如此,那为何惩处得这般严厉?”
虞儿看了看周遭,便压低了声音,朝她们细细道来:“我原是跟着皇后娘娘的,姑娘才入宫,自然不清楚宫中的事儿。如今的皇后娘娘,是西楚的第二任皇后,原先的那一位听说久居冷宫,神智早已不清醒。皇后娘娘一日带了女儿红去看望她,我不小心绊倒打破了酒壶,娘娘便大发雷霆把我贬到了此地……到如今我仍不知道到底是犯了何等大罪。”
“你们这三个贱婢,趁着咱家不在,竟敢偷懒闲话!现在知错可晚了!快去墙角边跪着去,没咱家点头不准起来!”
突然自身后传来卞禧尖利的喝声,一道皮鞭狠狠地抽打在她们几人身上。兰烬落目光愤愤然望着他,他来了气,重重推搡了她们一把:“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拿开你的脏手,我自己会去!”
兰烬落则一把拂开卞禧推搡着自己的手。他一时气急败坏,扬起鞭子又要抽打,她横眉冷眼目光扫过嚣张跋扈的卞禧,傲骨铮然地走到了墙角边跪下。阑珊撇撇嘴,瞥了卞禧一眼,心中愤懑不已。
“绮罗姑娘,阑珊姑娘,都是虞儿害了你们。若不是我愣是要与你们唠嗑那宫闱秘史,便不会被卞阉人罚跪了。到底是言多必失。”
兰烬落略感歉疚:“是我们不好,非要问东问西的方才连累了你。倒是你一口一个‘卞阉人’的这么叫唤,怕是恨毒了卞舍人罢?”
虞儿撅着嘴嘟哝着:“自然是恨毒了他的。咱们院子里这些姐妹,明着恭恭敬敬地唤他卞舍人,私下里却都叫唤他卞阉人。他不过便是个阉人罢了,却整日耀武扬威地使唤我们。这事若是让他晓得了,那还得了?”
☆、23、泪眼问花花不语
不知不觉,暮色昏沉下来,已近酉时了。
“开饭了!”随着卞舍人的一声喊,宫人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衣摆草草地擦了擦双手,直奔长桌旁去。
卞禧遣着伙食房的下人,将大桶的稀粥饭端到了长桌上。望去,尽是些吃剩下来的残羹冷炙,馊饭馊菜。
令兰烬落惊异的是,宫人们挨个儿等着伙计将稀粥盛入碗中。然后端着半碗掺了碎米、豆腐渣的如稀浆糊一样的粥,就着择剩下的枯黄的盐津青菜叶,一口喝了个见底,甘之如饴,丝毫不见有难以下咽之色。
兰烬落与阑珊以及虞儿仍长跪在墙角处。伙食房下人端着几碗稀粥趾高气扬地施舍给她们:“给,你的,这碗你的。”
“这饭菜怕是喂给牲畜吃也遭嫌,如何入得了人的口?”
兰烬落食不下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地将瓦碗中的粥倾翻一地。下人不屑地唏嘘着:“哟,你还当自己是昔日的懿婧娥啊?如今不过就是个杂役房的奴隶,还心高气傲个什么劲儿?”
卞禧也走了过来,尖细的声音咄咄逼人:“兰烬落,你给我好好收着点你那娇小姐的脾气!这里的宫人都是犯了错被贬来的,你还指望着吃香的喝辣的,有山珍海味供着你不成?”
“一日三餐入不了口也就罢了,你动辄鞭笞宫人,滥用私刑。若有朝一日我还出得去,势必要一并奏禀皇上。到时候,只怕是你要吃不了兜着走。”
卞禧气急败坏,扬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