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来论,不过是一日不如一日罢了,谁知道,竟也是刺拉拉大厦倾倒。”
“若是我们倒还罢了,他才几岁……”黛玉幽幽一叹:“往后还不知怎么着呢。”
紫鹃见她颇有感慨,心中细细一想,倒也有些体味出来。
黛玉与这大哥儿,自然有些戚戚之情的。一般都是父母双亡,一般都是家族倾颓,也一般都是生来多病,虽是男女有别,各有不同,可论着三条,却又极肖似的。
知道了这个,紫鹃便道:“姑娘何必感慨?虽有我前头那些话,如今终究已是不同,日后如何,却又是另外一说了。”
谁知黛玉听她这话,却伸手一指,问道:“若果然如此,这邸报上说得又是什么?”
紫鹃低头一看,却不知哪里得来的邸报,却提了南方再起民变等话,又有朝廷敕令安抚等等,里头所涉地方,竟有七八个城池,瞧着却有些叫人心惊了。
她不由再细细看了三回,又在心中按着大致的方位地图,着实琢磨了一阵,才是面色微变,因问黛玉:“姑娘从哪里得来这邸报的?如今这下文如何了?”
“原是你表兄使人送来的。”黛玉叹了一口气:“前儿他送东西过来,瑞哥儿提了两句,也不知他哪里搜寻过来的,今儿便送了来。至如这事下文,如今却还没个消息。只是,你旧日梦兆所见,如今虽有改动,怕也未必能改到这些上面去……我瞧着,如今竟还是早有个打算,留一条后路,才是正经道理。”
说到这里,她又定定看向紫鹃,因道:“我们这里,虽有坞堡,也有旁的预备。可是舅舅他们,终究还是要提点一二。不然,我心里却着实过意不去。”
“姑娘虽有心,只怕未必奏效。”紫鹃却也没有十分拦阻,只淡淡道:“若不是我与姑娘朝夕相对,知根知底,又有好些事显出来了,我旧年一说,姑娘便会信那些话?连着我自己,早前也是不肯信的。如今要说老爷他们,又有哪个能信?”
黛玉听说,不由沉默下来。
好半晌,她才道:“难道便听凭他们去了?”说得这一句,她心中着实不是滋味,目光不由重落在宝钗所送书信上面。
紫鹃立时有所领悟,忙问道:“姑娘这样儿,难道是因为薛姑娘还说了什么?”
黛玉沉默了片刻,才道:“宝姐姐信中提了一句,却是他家预备搬迁到城外去,也是避一避风头的意思。我算了算方位,倒似是你旧日所建坞堡附近……你又说,宝姐姐他们一家,原是躲过了风波的。那边又是那刘姥姥村子左近……我方有些动了痴念,想到这一头去了。”
见她话里已然大有动摇,紫鹃也没有再劝说,反倒品度起宝钗书信里这一闲笔:依着她的性情,又是这样的事,断不会胡言乱语的。特特写这一桩事,却又是为了什么?
想了一番,紫鹃还没猜度出什么来,那边黛玉已然又道:“只是这事虽不成,终究我心里过不去。我想着,这一处宅子也未必稳妥,倒是仿旧日凤姐姐的法子,一般也再寻一二个宅子,预备些金银粮米,以作后路之用,倒还罢了。”
“这却容易。”紫鹃自然是乐意见着这种预备,忙道:“前头采买的时候,我也留心过的,有二三处宅子竟妥当。”说着,她便将宅子的方位、屋舍等描摹了一番。
黛玉问了两句,因见她说得周全,便知道这是旧年便留心的缘故,不免暗中感念:要是没有她,恐怕如今我更是无能为力,更休提日后了。
正自说着话,忽然外头一阵言语,又有春纤从外头进来,且与黛玉回道:“张管家来了。”
黛玉忙命请进来。
那张管家匆匆进来,手里托着一份帖子,且与黛玉道:“姑娘,那边谢家打发人来送了帖子。”
黛玉一怔,忙起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