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神来,知道自己不知怎么的,竟走到了栊翠庵这里。里头正自吟诵佛经,外头红梅树梢也有星星点点的花芽,只时日尚短,若不细看,竟也不能觉察。
可唯有这一片略有嘈杂,也不见景致之处,倒叫凤姐心中渐渐平和下来,由不得她不点头赞许:“怪道人人都说礼佛心静,我旧年还不觉得,如今瞧着,倒是我年轻不知事,竟没个经历。”
一行说着,她从这梅林处走出,往栊翠庵那边瞧了两眼,见着山门紧闭,也不寻上去言语,不过瞧了两眼,见着这边打理得妥当,花木也比旁处更繁盛些,也便不以为意,径自伸手推开几株梅花枝丫,径自回去。
才出去没走几步,却见着前面平儿正与紫鹃站在那里说话,她便唤了一声。
两人听见,都回头看去,因见凤姐站在那里,忙赶了上来。
平儿先便笑道:“奶奶怎么去了这半日?偏这会子外头又有锦乡候家打发来的婆子,说是请安的。”
“我知道了。”凤姐应了一声,因见紫鹃手中提着食盒,便问她:“这又是打哪里去?”
紫鹃笑道:“奶奶知道的,鸳鸯姐姐念着主仆之情,早就打定了主意,每月斋戒七日,便在那栊翠庵与老太太、太太念经祈福的。我们姑娘知道,也感念她
的心意,每逢这几日,便打发我送些细点过去。一则也是宽慰,二来也是谢栊翠庵里那些女尼。”
凤姐倒也知道这一桩。
这鸳鸯非但有这七日斋戒,常日里在潇湘馆,也在后面退步的一小间里收拾出一个小佛堂,且常自与贾母供奉。这也是她的心意,人人只有称赞的,并无拦阻。只是时日久了,不免将这事混忘了。
这会子紫鹃一提,她也记起来,因点头叹道:“她是个好的,也难怪旧年老太太临去了,且要与她安置给你们姑娘。”
紫鹃笑道:“自然是老太太会料理人,才有这么一说。”
三人说得几句,因各自有事,便也散了。
凤姐问了平儿两句,便打发平儿回去,自己往外头见客的院子过去。只平儿才走了几步,她又想起一件事来:“平儿,回来。”
平儿忙转身回来。
凤姐倒是出了一会神,才问她:“旧年老太太屋里的那些丫鬟,大多打发出去了,剩下的几个又在什么地方?”
“奶奶竟忘了不成?下面才留头的小丫头,原是散到各处屋里了,一时也难记着。五个三等的年纪小,两个去了大太太那边儿,奶奶留了两个,大奶奶要了一个,也是各有各的归处了。”平儿笑道:“太太屋里的几个,也是这么着,多是各自散了。”
“那你瞧瞧咱们屋里的这两个。”凤姐想了想,便吩咐道:“若是好的,记得告诉我一声。”
平儿虽不知就里,也自答应了,因见凤姐并无旁事,也自回去,心里却不免疑惑:怎么忽而想起这两个人来?
那边凤姐也不理论,只径自出去料理事体,且不细论。
里面如此多事,外头却也不逞多让。
说来,谁也料不得,起头儿的倒是二皇子一系。却是一个御史,也不知哪里寻来的胆量,竟大放厥词,上本弹劾那青州知州刘若昀。
这原是早有论断的事,众人起头也不以为意,谁知后面这御史竟攀扯出什么放纵流匪,以图救驾之功云云,又隐隐勾连元春,暗中猜度两厢勾结,蒙蔽圣听等事。
这一本上去,自有许多人驳斥,连着圣上也十分不乐,着实呵斥了一回,方将这事压下。
谁知从此而后,什么平安州守将勾结北狄,什么太子长史心怀不轨,一套套便似杂耍一般,轮番登场。说得都是些荒诞不经的话头,却将朝堂众人一并笼住,连着十余日,也是夹杂不清。
还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