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往上数三代,也是正经官宦人家出身,只是后面犯了事,她父亲方做了奴婢。后头兜兜转转,入了贾家,她却是读书识字有见识的。
这么些年过来,凡是林荣家的说的,无有不应,凡是林荣家的做的,也都样样妥帖。也是为此,哪怕他们总觉得贾家未必到了那地步,也都听了这话。
谁知,贾家如何,现在还没瞧见,自家倒是要塌了天。
林荣家的却极镇定,淡淡道:“纵然掏了这一笔银钱,又怎么样?咱们家终究被放了出去,那也是值当的。剩下那么些银钱,也够咱们丰丰富富过一辈子了。”
“阿娘!”三个儿子听了,脸色变了变,正要再说。
却听林荣家的回头一看,他们三人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下了,惴惴着没有言语,只听得两句话:“怕什么,这一笔银钱,咱们未必要出那么多。”
这话又怎么说?
三个儿子里,独有林贵儿心思最灵活,一听这话,自己再想了想,忽得狠狠一拍手,连声道:“是,阿娘说得在理,如今咱们家既是要脱身出去了,何必再给那环哥儿使唤?只拿了这一桩事,讨二奶奶一个饶过,总还能的。”
“你说得不错,却直了些,不懂得做事。”林荣家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白帕子,慢条斯理着擦干脸上的泪珠,原本因着年华老去而失去许多秀色的面庞,却忽得生出一段光彩来:“还要瞧着,看着,学着些儿。”
到了下晌,黄昏西下,这林荣家的瞅准了空档,走着小路避开人,悄悄到了秋爽斋,拿了银子说了好话先求了小丫头,请侍书出来见一面。
那侍书见着她,着实打量了两眼,纳闷道:“你是哪个,寻我做什么?”
“侍书姑娘,我原是林荣家的媳妇,如今有环三爷的要紧事,须得见三姑娘。”林荣家的也干脆利落,一句话就将事情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