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进屋收拾,手脚轻快,不一会儿全都收拾干净退下。夜已深了,屋里的烛火灭了大半,昏昏暗暗的光让景泓昏昏欲睡。萧元燮拿了不知道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涂在他的小腹上,满是粗茧的双掌画着圈轻柔地按摩着。

傍晚的情事耗了景泓大半的精力,入了热汤再出来,整个人越发瘫软无力,便也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任萧元燮伺候了。

“这是什么东西呀?方才冰冰凉凉的,这会儿又热起来了。”小腹渐感温热,孩子也越发活泼起来,景泓有些不安。

“这是太医院研制的膏药,听说京中的贵妇们怀孩子时都喜欢拿着涂在肚子上,可以消去肚子被撑开留下的痕迹。你放心,对孩子无害的。”听得出景泓的担忧,萧元燮解释道。

景泓倒是对这些一无所知,近来孩子大了,他的肚子被撑开来,确实不舒服,也注意到肚子上出现了一条条痕迹,但他毕竟是个男人,这些事情他也不好开口与梁婶她们说,只能自己忍着。就像这些日子以来无端汹涌的情欲,他无处消解,也不能述之于口,更不敢要求萧元燮时常回来陪伴自己,也便只能忍着。

心放了下来,就更享受被照顾的滋味。景泓躺在细软的锦被中,半阖着眼看身旁这人,这样难得的温柔让他一时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方。

按揉了一会儿,萧元燮第一次和孩子隔着景泓的肚皮玩耍,颇有新鲜感,但顾及景泓受不住,于是安抚着孩子让他停下。孩子似乎也累了,肚子上的起伏平复了下去,萧元燮收起那些瓶瓶罐罐,放到床头的暗格里,嘱咐道:“你每日临睡前自己抹一些,免得难受。”

听着这话,景泓突然觉得委屈起来,他伸出手去寻萧元燮的手,萧元燮以为他要自己躺下,便握着那只手顺势躺了下去,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

“我原以为你会不喜欢他,如此也好,将来说不得我们父子不能同在一处,王爷既有心牵挂着,我也便安心了。”

“怎么就不同在一处了?你在乱说什么?”这摸不着头脑的话让萧元燮一时不解。

“这孩子,王爷打算如何安置?若是王爷要将孩子带走,我定是不舍。可是,我又有何能力,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天家的手段景泓不是没见过,这孩子若是天家真的要夺去他势必无可奈何。再想到阿秀,景泓方才还沉浸在须臾温柔中的理智又渐渐回醒过来。

萧元燮这才恍然大悟景泓的意思。他道:“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本王自有安排。你别胡思乱想,早些休息吧。”

孩子的事是一回事,景泓心想,如果你对我也能像对孩子这般上心便好了,哪怕一点也好。

第二日一早又是天不亮萧元燮便赶回了军营,景泓醒后还犹在梦中,只觉昨晚的片刻温柔只是自己梦了一场罢了。好在打开床头的暗格,里面塞满的随意放置的瓶瓶罐罐证实了昨夜并不是一场梦。

去了州衙,赵一寒来报说朝廷那边已经来了消息,今岁送来的粮食比往年多了一成,军民分开,保证今冬无论是军队还是百姓都能得到充足的补给。而且,送粮食的队伍已经在路上了,不日便可到达。

“太好了,这样一来百姓过冬的粮食就不必发愁了。”

“是。”赵一寒也难得露出轻松愉悦的神情来,“如今就等粮草送过来了。看这样子今年的冬天来得快,希望在第一场雪下下来之前,押送粮草的队伍能赶到。”

“为何?”

赵一寒刚刚还轻松不少的脸色又凝重起来:“州牧大人自小生在南方有所不知,平凉一下雪,就如同南方遭遇雨季,连绵不绝。那时候大雪封山封路不说,天寒地冻本就不适合行路,此天难也。再者路途迢迢,越往北走越是地广人稀,而一道上多有盗贼出没,就瞄准了这朝廷送来的粮草,此人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