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刺客借着天色昏暗,将李公子的随从杀了,取而代之?”
“不错。”曹长明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来。“而且刺客人数不少,估摸着潜伏已久,甚至……有内应。”
“内应?何人如此大胆?”
“你受伤那日,靖王带着你先走了,我将离开时,在枯草堆里捡到了一颗金铃。那金铃样式虽简单,也无甚花纹,只用隶书刻了一个‘酉‘字,但做工精细,我又想到系在鹿腿上的那只,便猜是靖王的。果然,确是靖王的。”
“我听说先帝曾命人打造了十二只金铃,赐给了未来的靖王世子。十二只金铃对应十二个时辰,靖王拿出酉时金铃应当是因为冬猎在十月底的缘故。所以你猜,最后挂在鹿腿上的那只金铃,是哪个时辰的?”
“丑时。”景泓笃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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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老荣王没能挨过这个冬天,在开春之前就走了。荣王府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支柱,荣王世子身上并无半点功绩,长宁又是个未出阁无夫家支持的小女儿,本就出身不甚富贵的容王妃心力交瘁,在荣王走后也病倒了。
老荣王是先帝的兄长,排行老大,可惜不是嫡出,母妃也不得势,终是与皇权无缘。荣王在皇族各人的嘴里其实口碑都不错,是个懂事的安分亲王。这些年来看在他身体有疾的份上,先帝和今上都没有将他赶到封地,而是留着他在京中享清福。荣王只有爵位并无官职,平日里不管朝事只过自己的小日子,倒也悠闲得很。
最令人称道的,其实是荣王夫妻二人的感情。容王妃并不是什么高门贵女,只是一个小官家的千金,那小官也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年近五十才从地方升到了京城做个可有可无不大不小的官。若不是那年春日桃花宴,容王妃遗失的那条手帕,他们一家也不可能有攀龙附凤的机会。
容王妃不是那种明艳动人的女子,却是个温婉大方书香门第的小姐,她父亲官虽不大,看上她的人却不在少数,而这些人大多是想娶个漂亮听话的姨娘,像容王妃这样书香门第自幼读书写字的女子更是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容王妃的父亲人不得志但也相当有脾性,坚决不允许自家女儿做妾。而荣王自从相中容王妃,便请赐婚。二人当时的阻力可谓不小,皇家对容王妃出身的不满意,容王妃父亲对荣王的不信任,都是横亘在二人之间的一道沟。但好在,最终皇家同意了这门亲事,容王妃父亲也松了口,二人得以喜结连理。
荣王倒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至死身边都只有容王妃一人,并无其他妾室,二人膝下也只有荣王世子和长宁这一儿一女,比起其他亲王府来说确实人丁稀薄不少。丧事由容王妃一人操持,荣世子在一旁浑浑噩噩魂不附体,长宁整日整夜跪在荣王的棺椁边哭晕又醒来,来来往往吊唁的人时时刻刻不在提醒着她荣王府是真的完了。
要说荣王府还有谁对行刺天子一事是毫不知情蒙在鼓里的,那便是只有荣王世子了。他当时一心生气父亲为自己讨了一个受苦的赏赐,根本察觉不到周围的异样,只有长宁心中隐隐感觉到父亲的举动很不寻常。后来,在她得知真相之时,已经无力回天,天子虽未公开审判荣王府,给足了体面,但也表明了绝意。
荣王其实并非无心皇位,他身为长子,本该有极大的可能登上皇位,可惜他不是嫡子,他输在了嫡庶有别上。他也曾恨过,为什么自己没有降生在中宫,哪怕降生在西宫,哪怕只有昙花一现,他这一生也算是无憾了。这么多年来,本该早已沉寂的心,在收到北蛮二王子的盟书之时才发现,其实岁月并不能将所有野心都平息,野心就像草原上的野草,一旦春风来了,就争前恐后地冒出来。
北蛮的大王自从去年春就一直在病中,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