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泓不知道的是,秀才爹因为他受伤的事和文豫侯闹了好大一通别扭,撒了好一顿气。但好在靖王早已和文豫侯通了气,才不至于让景泓的谎被拆穿,免得秀才爹生更大的气。

文豫侯是咬碎银牙往肚里吞,莫名当了一回给儿子“拉皮条”的,又敢怒不敢言,转过头来还要帮着哄瞒自己的夫人,心中实在憋屈。

小侯爷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为何生气,只觉得爹爹哄那人,那人不领情:那人哄自己,自己也不领情,心中一对比,谁也不快活,着实舒爽不少。心情一好,连带着看那人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冬猎回来不久,京府张贴了告示,说是有两个贼人在城中作案,已经盗了好几户人家了,有被盗之人前去告官。天子脚下还敢猖狂,放任不管还不偷到皇宫里去?京府自是不敢懈怠,立刻张榜悬赏捉拿。

景泓也只是散职时路过听旁人说起,但见着那告示前围了许多人,他自是没有凑热闹的习惯。

若是他肯上前看看,或是告示前的人没那么多,只需瞥一眼,他便能看到画像上的两个“大盗”分明是木先生与坷图。

回到家,秀才爹和阿淼正在院子里玩雪。两个从小在南方长大的人,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这雪好似憋了三季终于可以撒欢了似的下着。

秀才爹一生安稳无忧,纵使夫妻分离,小儿子疏远,但他被景府一家上下保护得好好的,没吃过半点苦,加之文弄章自觉有愧于他对他亦是千依百顺,是以年近不惑还像个孩子样。

两人拿着扫帚说是帮梁婶清扫院子的雪,扫着扫着就玩了起来,景泓刚一露面就被一个雪球砸中了额头,冷得他打了个激灵。

“哎呀,对不住少爷,阿淼不是有意的。”阿淼看砸到了近来金贵不已的少爷,玩心顿时吓没了。

景泓拍拍脸上额前的雪渣,笑道:“无碍,不过是一颗雪球罢了。”

“就是,哪里就是个瓷娃娃,泓儿也是个大人了,怎么会跟我们阿淼计较。”秀才爹一点都不担心,只顾在一旁笑道。“泓儿,你来跟我们一块玩吧!这雪可好玩了。”

景泓摆摆手,拒绝了秀才爹的盛情邀请,遁回房里去了。

朝廷官员每月休沐一日,景泓和曹长明与元玠二人在年前最忙碌的时候终于偷得一日闲相邀于福顺来小酌。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曹长明一身疲态坐没坐相地瘫着,若不是年关在即,景泓定会以为他是被万花楼里的哪个小妖精吸光了精气。

一旁的元玠也是一脸的疲色,想来是年底各部都忙着年终梳理,折腾着官员们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集贤院可能是最清闲的部门了,毕竟修史编书不是一蹴而就,一部书典少说也要耗费了几年的功夫才能编纂完成。而且李老最是喜欢整洁,自他掌管集贤院以来,要求事事清楚,件件有序,所有的资料都一一编注好分类摆放,平时虽是辛苦一些,但到了年终整理起来就不会手忙脚乱。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非要挑出来,烦死人了!”曹长明没好气地抱怨。他在户部乃是司度支一事的官员,统筹全国一应财政赋税,这段时间光是账本曹长明是做梦都在翻。

“平日不做功,临了有工做。”元玠讽道。